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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菲洛在史丹福大學廣播電台擔任KZSU志工及DJ。他是第一個提出無線電郵收發構想的人。這個構想如今價值約新台幣一百九十二億元，但他一毛也拿不到。有趣的是，他一點也不在意

他放棄可以坐收天價的專利，只為了成就夢想
●John Markoff \ 莊懿婷節譯

電子郵件無線收發裝置BlackBerry 的製造公司RI M，不久前與NTP 達成庭外和解，將支付約新台幣一百九十二億元，買下電子郵件無線收發專利。有趣的是，
NTP 創辦人坎貝拿其實並非是電子郵件無線收發的正宗祖師。早在一九八二年，比坎貝拿早十多年，矽谷一名自學軟體工程師喬夫˙古菲洛〈Geoff Goodfellow〉已提出此構想。

一九七四年，古菲洛到電腦研究先鋒英格柏的研究室當電腦操作助理。當時的學術機構、科學家及軍官多使用Arpanet。八○年代初期，加州晴谷 Millicom 公司推出新攜帶型傳呼機服務 Metagram。當時，古菲洛認為，網際網路上的電子郵件，應可以發送到這種攜帶型傳呼機。一九八二年，他寫下想法，寄給Arpanet 最大的郵件清單 Telecom Digest，標題為「機動收發電子郵件」，指出Arpanet 使用者，應可在沒有終端機、數據機的情況下，發送電子郵件給 MetaNet使用者。如此，即使出門在外或開車，也可查看新郵件。

一九八六年，古菲洛在自家公寓創辦了全球第二個商業網際網路公司Anterior Technology〈後更名為Radio Mail〉。一九九○年初，開始大力推銷電子郵件無線收發構想，獲得摩托羅拉等公司約新台幣九千六百萬元的贊助研究金。大約同時，AT&T才剛僱用坎貝拿，開始研究傳呼機的電子郵件無線收發匣道轉換技術。一九九一年，Radio Mail誕生。次年，古菲洛與加拿大公司RIM及瑞典電信巨擘易立信合作。但Radio Mail在當時過於前衛，難以實現，因此他在一九九六年離開公司。古菲洛在達康泡沫破滅前就出走矽谷，完全不留戀達康為其他人帶來的大筆財富。一九九八年，他搬到布拉格，買下一間小酒吧，這時，BlackBerry才終於問世。

如今，NTP靠著坎貝拿的電子郵件無線收發構想，坐收約新台幣一百九十二億元。古菲洛對這筆本來應該進自己口袋的大賞，似乎毫不在意。他和許多矽谷怪才一樣，對專利制度嗤之以鼻。「競爭應該是要拿出更快、更好、更便宜的東西，而不是用專利鎖住想法，」他說，「我看到二十年前只是夢想的一切都能成真，已經很高興了。」儘管如此，古菲洛的故事還是為NTP與RIM這個小魚吃大魚的訴訟案，增添了有趣的弦外之音。

為確保古菲洛二十多年前的構想及研究不會妨礙NTP打贏官司，NTP專利律師華勒斯特別於二○○二年遠赴布拉格，詢問古菲洛當年研究的技術，更以顧問的名義找來古菲洛，試圖以高薪讓他置身訴訟案事外，一天支付顧問費約新台幣十二萬五千元，短短數天的工作，就開了一張約新台幣六十一萬元的薪水支票給古菲洛，讓他簽了一份不公開同意書，以免在訴訟期間向他人洩漏任何資訊。NTP還曾要求古菲洛以顧問身分到華盛頓參加兩次專利律師會議。第一次會議中，古菲洛在白板上說明他二十多年前研究的技術時，華勒斯還要求其他律師不要做筆記，以免留下白紙黑字的證據。第二次會議上，律師們更將重點放在怎麼告RIM
，才不會涉及古菲洛的「先前技藝」(註：Prior Art，意指專利發明之前即已存在的公開技術資訊)。但華勒斯卻對記者說，NTP之所以找古菲洛當顧問，只是「因為NTP找到九○年代初跟Radio Mail有關的新聞稿，但古菲洛手上並沒有任何與該產品有關的文件。」

古菲洛表示，華勒斯曾在布拉格說，古菲洛才是電子郵件無線收發構想的發明者，而NTP索求的專利賠償是針對實際用途，而非想法。但華勒斯全盤否認，只說古菲洛以前研究的技術對NTP的專利訴訟並無任何影響。他更表示，從沒聽說過「機動收發電子郵件」這篇文章，並試圖強調NTP的專利對象是電腦，不是傳呼機。華勒斯舉例說明：「比如我今天寫了一篇文章，說能量跟物質應可互換，例如我們也許能在紐約把桌子變成能量，發射到舊金山，再把能量變回桌子。如果有一天，真有人發明了這項技術，難道我可以說我擁有專利嗎？」

如今，美國專利局已暫時中止NTP專利的有效性，但陪審團仍一面倒支持NTP二○○二年的侵權訴訟，RIM也終於決定庭外和解，花錢消災，以免聯邦法庭強制中斷服務。古菲洛的案例似乎暗示，美國專利制度有一些本質上的疏失。如果制度夠健全，NTP根本拿不到專利權，也不可能有機會起訴RIM。專利制度本意在獎勵個人創意，近年卻淪為大公司及大型律師事務所的錢坑，值得警惕。

儘管古菲洛不願現身聯邦法院及專利審查人員面前，他當年的構想卻已深植今日的網際網路。放眼望去，全球網路的通訊模式，不都是源於古菲洛最原始的構想──以無線傳呼機為媒介來收發電子郵件嗎？

兩年前，古菲洛回到矽谷，幫他弟弟的小公司Eritrean研究網際網路聲音通訊協定技術。回到這個創意之都，古菲洛只想隨時汲取新資訊。即使年屆五十，他還是不忘時時構思一些新點子。


講義雜誌六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