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歲、固執又專情的老爺爺,因為沒辦法信守年輕時候和老奶奶「一起去南美洲冒險」的承諾,在老奶奶過世之後,決心一個人出發去冒險。

老爺爺在住了大半輩子的房子上,綁滿數以萬計的氣球,把房子變成飛行器,沒想到房子起飛時,竟無意間帶走了一位小小「偷渡客」,八歲的小胖子童軍和嚴肅老爺爺的冒險二人組,在這趟充滿大鳥、惡狗、怪人的旅程中,培養出難以言喻的細膩情感,網友們反應都是「皮克斯實在太厲害,沒有對白就能讓觀眾在五分鐘後掉淚」。


白日夢,改寫全球動畫史
改寫全球動畫史的皮克斯,原本是一家沒有任何資產,從老闆到員工,每天都在做白日夢的公司,最慘的時候負債約五千萬美元;最後,卻因為這些白日夢,被娛樂帝國迪士尼捧著七十四億美元(約新台幣二千四百三十五億元)的價格買下,這是全球最成功的動畫公司皮克斯(Pixar)的傳奇故事。

如果以童話故事的美好結局來看待皮克斯的發展歷程,恐怕會比「灰姑娘」還傳奇,因為三位主事者,都是世俗眼光中的「失敗者」。
皮克斯總裁艾德.卡特莫爾(Ed Catmull)帶領了3D動畫領域的革命,但他還是個研究生時,即使在電腦圖像領域的研究成果豐碩,卻還是無法順利任教,只能做他認為最有出息、沒出路的軟體開發。
皮克斯的創意總監約翰.拉薩特(John Lasseter),是個高中時還會每天回家看《兔寶寶和他的朋友們》的卡通迷,大學畢業後,他在迪士尼找到了自己的夢幻工作——動畫師,但是沒多久竟被開除了!


失敗者,不完美中找自我

而皮克斯的合夥創辦人艾維.雷.史密斯(Alvy Ray Smith)離開了學術界,到著名的全錄帕羅奧托研究中心(Xerox Palo Alto Research Center)工作,接著莫名其妙,成了中年失業一族。
最為人所知的當然就是在一九八六年以五百萬美元,讓皮克斯成為獨立公司的現任蘋果執行長史蒂夫.賈伯斯(Steve Jobs),而他才在前一年,被自己創辦的蘋果電腦掃地出門,一夜之間從矽谷神童變成眾人嘲笑的過氣角色。

這些傳統觀念中的loser(輸家),都在皮克斯的白日夢裡找到生存下去的動力,甚至找到改變世界的原創力!
光從皮克斯的名字—Pixar,就可以得知它的意圖,Pixar這個字是由像素(Pixel)和藝術(Art)組合而成,而皮克斯的作品的確也成為過去二十年來,全球最先進精美的動畫當代藝術。

《玩具總動員》獲利達10倍

在一九九五年《玩具總動員》推出以前,動畫片一直是以手繪方式製作,而迪士尼當然是無可撼動的龍頭。
過去,迪士尼的「米老鼠」、「白雪公主」、「小美人魚」等經典卡通角色,在全球動畫迷們心中具有無可取代的關鍵地位,直到皮克斯製作的《玩具總動員》上映,動畫電影才真正踏入電腦的3D時代。

它不但刷新「史上最賣座的感恩節檔期電影」紀錄,全球票房更一舉衝上三億五千七百萬美元(約台幣一百一十八億元),但製片成本,只有三千萬美元(約台幣九億八千七百萬元),等於締造了十倍獲利。

改寫了皮克斯和3D動畫的命運。
原本皮克斯已經賠了十年,賈伯斯更曾說,「如果《玩具總動員》沒有成功,只要任何一個人拿出五千萬美元,我馬上會把皮克斯賣給他。」事實上,他曾多次兜售皮克斯,對象包括微軟、甲骨文等科技大廠,但當時皮克斯只有五千萬美元的負債,而且沒有營收,所以買家意願不高。

幸好《玩具總動員》讓皮克斯的3D動畫在影壇一戰成名,不只使得賈伯斯有籌碼跟迪士尼談判,更讓皮克斯從卑微的「代工承包商」,變成可以和迪士尼收益共享、平起平坐的「合作夥伴」。
甚至在《玩具總動員》上映一周後公開上市的皮克斯,在公開認購日當天,就以每股二十二美元被投資人搶購一空,且股價在一小時內就飆到四十美元,而賈伯斯持有的皮克斯股份市值也高達十一億美元。

打響了第一炮之後,皮克斯繼續推出《蟲蟲危機》《怪獸電力公司》《海底總動員》等賣座動畫片,目前一共有十部動畫電影,票房也累積至五十二億美元,還拿下了一座最佳原創歌曲、三座最佳動畫短片、四座最佳動畫電影、十三座技術成就獎的奧斯卡小金人。

不複製成功,不斷開發更深層的感動與核心價值,是皮克斯的堅持,雖然剛上映的新片《天外奇蹟》近來更因為賣相「太不商業」,使得華爾街與市場分析師大感悲觀,甚至認為皮克斯鍊金的能力已經疲軟。
但是對此,導演彼特.道格特帥氣地回答:「拍電影時我們根本沒有考慮票房會不會賣座,我們算是『為了自己』製作這些電影,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有點自私。」

而此次來台的皮克斯大學主管、動畫二十年策展人艾麗斯.克蕾曼更明白的說,「皮克斯要創造的,是不受商業機制限制的自由藝術作品,這也是迪士尼可能沒辦法放手去做的東西。」
例如皮克斯的每部動畫電影,從故事內容發想、角色設計、動畫製作等過程,為了盡可能符合逼真與細膩,就會花費許多人力和時間研究。

像是製作《蟲蟲危機》的時候,工作人員將迷你攝影機裝在輪子上,以昆蟲的角度由地面往天空拍攝,瞭解昆蟲眼中看到的花瓣、落葉、天空、野草到底長什麼樣子;拍《海底總動員》的時候,公司送製作團隊到夏威夷去深潛,直接觀察光線在深海中經過折射之後的各種顏色。


重視小細節,做盡瘋狂事

最瘋狂的是《汽車總動員》完成前,團隊開了四輛凱迪拉克,直接到六十六號公路,拍照、觀察土壤的顏色、山脈的形狀、和當地居民聊天,展開為期九天的公路之旅。
皮克斯動畫藝術家比爾.科恩(Bill Cone)回想起二○○一年的「六十六號公路之旅」時說:「當時我們開著白色的凱迪拉克,一行八個人不斷拍照、攝影,記錄沿途的公路山壁模樣、開進奧克拉荷馬城,在小鎮的理髮店剪頭髮、吃超大號的牛排,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皮克斯動畫團隊的「工作內容」,幾乎像作夢一樣完美,
但艾麗斯.克蕾曼笑說:「如果動畫的場景設定在『垃圾場』的時候,可就沒有那麼夢幻了!」就像是《怪獸電力公司》和《瓦力》。
由於電腦動畫是皮克斯最重要的強項,藝術與動畫部門之間的溝通與協調,也成為作品是否成功的關鍵因素。

艾麗斯.克蕾曼說:「如果是一般真人電影,場景需要桌子的時候,可以去買、去訂做,但是動畫電影裡的每個元素與動態感覺都必須要設計,我還記得在製作《超人特攻隊》初期,動畫部門可以創造出驚人爆炸特效,卻怎麼也做不出衣夫人一個小小的撥頭髮動作。」

 

 

不妥協,絞盡腦汁達使命

比爾.科恩在旁補充說,「他們(動畫部)很絕,常常會先當面直接告訴我們,『不可能,辦不到』,然後一群人回到辦公室開始絞盡腦汁,一直到達成我們的要求為止。」皮克斯對於電腦動畫的細節和要求可見一斑。

不過,皮克斯員工在電腦動畫上要求嚴謹,碰到素以「龜毛」「難搞」著稱的賈伯斯,共事起來又是甚麼感覺?
此次來台的皮克斯員工私下透露:「他是科技人,對於藝術,嗯,沒那麼懂!」據說,一九九七年賈伯斯重回蘋果之後,不少皮克斯的員工都鬆了一口氣。

其實,原本皮克斯被賈伯斯買下來的原因,是因為要賣「製作動畫的電腦」,也就是所謂的硬體銷售,當時動畫創意部門是公司裡的小咖,之所以沒被砍掉,是因為製作出來的動畫,可以宣傳一下皮克斯電腦的強大動畫運算功能。

比爾.科恩就說,動畫部門當初只有一間容納了十幾人的小辦公室,而且那些工程部的工程師們,經過的時候,「感覺都很神氣」。
如今,皮克斯已有超過一千名員工,動畫、創意、藝術部門的員工,而販賣這些「創意」,更讓迪士尼在二○○六年以換股方式,以七十四億美元收購皮克斯。

二○○五年接任迪士尼執行長的鮑伯.艾格(Bob Iger),開始思考買下皮克斯,因為他發現新開幕的香港迪士尼遊行隊伍裡,最近十年的新角色全部出自於皮克斯,而沒有任何一個迪士尼角色。
就在四個月後,艾格宣布他在歷經「香港頓悟」後,迪士尼將以二億八千七百五十萬股迪士尼股票收購皮克斯,收購價竟超過整個迪士尼帝國市值的十分之一!

當時,金融界以皮克斯擁有超過十億美元現金,公司淨值六十三億美元來看這筆交易,認為迪士尼的收購價實在太高,甚至認為賈伯斯「騙」走了艾格和迪士尼股東的錢,但艾格卻不這麼想。

也就是說,3D動畫電影,已經因為觀眾的接受度躍升為市場主流。
在《汽車總動員》上映後,動畫電影及製作動畫電影的工作室數量大為增加,二○○六年,市場更突然出現大量電腦動畫電影,多到需要流量管制。


說故事新法,身價飆千倍

皮克斯的成功,不只寫下了從五百萬美元(賈伯斯買下皮克斯時的價格),到七十四億美元,身價狂飆一千四百八十倍的驚人紀錄,更讓曾經遙不可及的3D電腦動畫電影,在虛擬世界裡創造了新的說故事方式,成為家庭裡的主流娛樂,或許再過幾年,當人們聊起童年記憶最深刻的童話故事時,瓦力和伊芙已經取代了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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