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謙遜之人,體悟更深,也可以獲得更多。
有三個人在尋找生命之水,希望喝下生命之水之後可以長生不老。
第一個人是武士,他猜想生命之水應該非常強大有力——可能是洪流或湍急——於是他身穿盔甲、手持武器前往尋找,他相信自己可以迫使生命之水向他屈服。
第二個人是女巫,她認為生命之水應該非常有魔力——也許是個漩渦或噴泉,她必須施用魔咒——於是她穿上佈滿星星圖案的長袍前往尋找,希望可以靠她的機智騙取生命之水。
第三個人是商人,他猜想生命之水應該很昂貴——或許是個有珍珠或鑽石散落的噴泉——於是他在衣服和錢包裡塞滿錢,希望可以用來買生命之水。
這三個旅人到達目的地時,他們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生命之水不是洪流,不需靠暴力取得。
生命之水不是漩渦,不需對它施用魔法。
生命之水也不是有珍珠或鑽石散落的噴泉,不需花錢購買。
它只是一池冒著泡泡的小泉水;它完全免費——不過,你當然必須跪下來才能飲用它。
這三個旅人感到萬般困擾,因為:
武士穿著盔甲,根本無法彎身。
女巫穿著有魔力的長袍,如果弄髒了,它的魔法就會消失。
商人身上裝滿了錢,他只要稍微屈身,錢幣就會滾出來掉進角落的縫隙裡。
這三個人都穿著盛裝,沒有辦法彎下身軀去飲用生命之水。
解決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
武士脫下盔甲。
女巫脫掉有魔法的長袍。
商人脫去塞滿錢的衣服。
如此一來,他們每個人——赤裸著身子——就可以跪下來飲用生命之水,享受它冰涼、甜美、令人驚奇的恩賜。
凱特.康普斯頓
皇帝的贈禮
有捨才有得。
從前有一個身無分文的可憐乞丐,他每天都坐在印度一個城市的街道上,向過路行人乞討一些白米。夜晚他只能睡在草席上,用一些舊破布裹著身體抵擋寒冷的空氣。
通常,他乞討到的白米剛好夠他吃一頓晚餐,而銅板也足夠拿來買一些木柴,用來煮白米。所以他可以繼續生活下去,日復一日——直到有一天,他聽說皇帝要到城裡來巡視。
「想必皇帝是個品德高尚的好人。他經過這裡時會送我很好的禮物,不會只給我一把白米。」他心想。於是次日,他查明皇帝會經過的地方,然後坐在那裡等候。
不久,皇家列隊的聲音傳送過來,乞丐趕緊來到馬路旁。當皇帝的馬車接近,他正準備大步走去向皇帝乞討救濟品時,他嚇了一大跳,因為皇帝親自走出馬車來到他面前,親切謙遜地跟他打招呼,還向他要了一些白米當作禮物。
乞丐感到震驚又失望。他畢竟是個窮人,依賴別人施捨的東西勉強過生活,而眼前這個富裕又有權勢的皇帝竟然向他這個可憐的窮光蛋乞討白米。他無法壓抑心中的 憤慨,但是他也無法拒絕皇帝的要求,於是他很不情願地從碗裡少量的白米中取出五粒送給皇帝。皇帝慈祥地收下白米,親切地向乞丐致謝,然後就繼續往前行。
當天晚上,乞丐開始要煮晚餐。他在洗米時,發現米粒中有東西在閃閃發亮。沒錯,米中有黃金。一粒、二粒、三粒。他非常仔細地過濾白米,結果總共找到了五粒黃金,他感到萬分驚訝。五粒,不多也不少。
他回想起和皇帝見面時的情形。他很不情願地給皇帝的五粒白米,現在都一一換回了黃金。
皇帝把乞丐勉強給他的白米換成相等數量的黃金回送給他。
「我怎麼那麼吝嗇和愚蠢,」他對自己說,「要是我把所有的米都給皇帝就好了!」
改寫自印度傳說故事
深夜的養老院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來到這深夜的養老院……。
大衛‧伯迪其實付得起飛機票的錢,但他喜歡自己開車,每個月由蒙特利爾到紐約一趟。尤其是有個朋友死在一次小型飛機失事後,他就更不想搭飛機旅行了。因為 生意的關係,他經常需要到紐約去。他幾乎閉著眼睛就能從蒙特利爾開到紐約。他酷愛開車旅行,經常是一口氣連開七小時到達紐約,中途經過休息站,連帶吃晚 餐。
他喜歡在夜晚上路,那時高速公路車子很少,他可以一路通行無阻地抵達目的地。到現在為止,他這段行程已經持續了十年之久,從來也沒有發生過任何問題。通常 他在臨走前都會先睡一下,等上路時就精神百倍,一點也不會打瞌睡了。他對自己的這種旅行方式信心十足,有時還和朋友開玩笑說他開車到紐約已經「自動化」 了。
那是一九九六年五月晚上,他依照往例開車由蒙特利爾到紐約。但是他才開了一個小時,不知為什麼就覺得十分吃力,而且想睡得不得了。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覺 得不對勁,眼睛也幾乎要闔上了。他把車窗打開,希望夜晚的冷空氣能讓他清醒一下,又拿出一大罐咖啡灌下去,想保持清醒。但所有的努力都失效了,他就是覺得 全身無力,昏昏欲睡。
他覺得非常驚恐,因為這是他長程開車旅行以來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形。他不過才開了一個小時,而且在這之前他才睡過四個小時的覺,根本不應該會發生這樣的現象。會不會是他病了?
大衛已不能再開下去了。他在下一個出口離開了高速公路,朝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加油站開去。然後他發現自己來到他從來沒有聽過、離紐約還很遠的小村莊。
「嗨,你好,」加油站員迎上前來,「需要加油嗎?」
「請問這附近有沒有汽車旅館或是飯店?」他問。
「有,我手邊有一大串名單,需不需要我幫你訂房?」加油站員非常熱心地說。
「真的太謝謝你了,」大衛很高興地說。但是當他們打到每個飯店旅館去詢問時,卻發現每一家都客滿了。
「哼,這可就怪了,」加油站員奇怪地說,「旅遊旺季還要兩個禮拜才開始呀。」
「還有沒有比較遠一點的呢?」大衛幾乎快睡著了。
「這裏有一些小旅館,大約離這兒五十哩路遠,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房間的。」
但打去的結果也一樣,所有的店都客滿了。「咦,這可蹊蹺,」加油站員低聲說,「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怪事呀。」
「拜託,」大衛已經累得快不行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這附近會不會有什麼高中或大專學校有宿舍可以租個床位給我?」
「沒有,」加油站員說,「這附近沒有這種學校。」
「那……」大衛已經覺得就算是睡在草棚裏也無所謂了,「有沒有什麼養老院?」
「那倒有,」加油站員快樂地說,「在前面路口的右邊就有個養老院,院長派崔克·瑞尼是個好心人,我幫你打電話給他。我會告訴他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相信他會願意讓一個房間給你。」果然沒錯,那兒確實有一個房間,而且租金便宜得不得了。
第二天早晨,睡了一場好覺的大衛,神清氣爽地付了租金,準備離去了。就在他要走出大門時,不知道為什麼又轉身回到櫃檯,問瑞尼說:「我突然有個想法。反正我已經在這裏了,不妨順便做點好事。我不只是個生意人,也是個猶太教的牧師,這裏會不會剛好有什麼人需要我服務的?」
「真的?」瑞尼有點疑惑地望著他,「你真是好心。我們剛好有個猶太病患,昨晚去世了。差不多就在你來的同一時間。」
「哦,那你打算怎麼處理他的喪禮?」大衛問。
「嗯,西蒙‧溫斯敦差不多一百歲了,親戚也都死了。在他的資料上也沒有任何親屬的名單。這附近也沒有猶太人的墓地,最近的一個也要在一百哩之外的安柏尼。所以我們正想將他葬在附近的基督教墓園裏,葬在那裏的都是些無依無靠的貧民。」
「這樣吧,」大衛立刻說,「你設想得很周到,不過既然他是個猶太人,我相信他一定想葬在猶太墓園裏。這次我剛好開一輛大型旅行車,通常我是開可樂娜上路的。車子後面還有很多空間,或許你可以把他的棺材交給我,我可以把他葬在紐約的某個猶太墓園裏。」
那天稍晚,大衛抵達紐約的辦公室之後,立刻和在布魯克林區的一些猶太墓園聯繫。
「非常抱歉,」每個地方的回答都一樣,「我們很願意免費安葬他,但是現在我們的墓園都滿了,實在騰不出空間,你不妨試試看皇后區有沒有空缺。」但是在另一 個人口擁擠的紐約區,他還是碰到同樣的問題。那人回答:「這樣的事情並沒有前例,我們也沒有任何準備。我可以向慈善機構申請一筆款項為他買墓地,但那需要 很多時間。我也很希望能幫得上忙。」大衛失望地要準備離開時,那個人突然又對他說:「等一等,我剛好想起來在上曼哈頓的華盛頓高地那兒,有一個這樣的組織 提供贊助經費,你不妨去那兒試試看。」
在華盛頓高地,大衛終於完成任務。「有,我們有這樣的基金,」那滿是灰塵的辦公室中,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答應著,「我們確實有一筆基金用來為無依無靠的老 人提供墓地與葬禮。大概在五十年前,一個猶太裔的慈善家來到我們社區,他提到有些老人死後無力安葬自己,因此想提供一筆基金來為窮人服務。我們確實在墓園 中保留了幾個地點為這些人做準備。我會處理所有事情,」他告訴大衛,「不過,我想還是需要先填一些表格,」他說著拿出一些文件來。
「請問一下死者的名字?」他邊問著,一枝筆在空中比劃著。
「西蒙‧溫斯敦。」
「嗯,」老人答道,「這名字聽起來很熟悉。不介意我先看一下屍體吧?」
他說著朝旅行車走去。
當老人再回到大衛身邊時,兩頰都帶著淚。「親愛的朋友,」他對大衛說,「我們不只要給西蒙‧溫斯敦一塊墓地,我們還以他為榮。上天真的在展現奇蹟,這個由 你老遠帶來的老人正是提供基金的大善人西蒙·溫斯敦。他將埋在當年自己選定的地點……。伯迪先生,謝謝你千辛萬苦地把西蒙‧溫斯敦的遺體帶回來,這裏就是 他最希望的安息之所。」
傷口
我永遠記得那條時而平坦暢直、時而蜿蜒泥濘的小路。那是我第一份工作的必經路途,常常為趕九點打卡,我總是卯足了勁,催著老爺摩托車勇往直前。
這是條堤外便道,往來的車速相當快,當然偶爾會見到摔車的騎士躺在血泊中,但我卻從不認為自己會是其中的一份子。
一 次採訪工作結束,我趁著雨停之際,想趕在下班前回公司將稿件謄好,但完全沒料到這條路由於近日正在拓寬,加上下午的雷雨,整條路變得像泥沙侵襲過的戰場, 放眼望去盡是一片黃土。我沒放多少的心思在路況上,滿腦子都是剛與受訪人的談話以及撰稿的大綱,就在為躲避一輛前方的來車之際,我緊急煞車反而使得前輪隨 著軟滑的泥土來了個大轉彎,就這樣我摔了出去,整個人栽在泥濘裡,眼鏡落在額頭上,全身粉紅色的套裝頓時成了土窯雞的顏色。
我完全沒感到一絲的痛楚,只是懊惱待會兒如何進公司,正當我以為沒事起身時,才發現眼鏡已扭曲變形,而我的額頭正冒著溫熱的鮮血。這下我才覺得事情嚴重了。
我 慌張地用手招呼著經過的車,但都沒有一輛願意停下來。我想起昨天報紙裡的一則新聞,說是一個原本無辜的路人送傷者進醫院,竟被家屬指責為肇事者,我的心涼 了一半,報紙上諷刺的劇情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從來都不曉得向陌生人求助竟如此困難,眼淚混和著血從臉頰滑至嘴角,我嚐到痛苦的滋味,不過不是來自傷口, 而是心。
然而就在我手足無措時,一輛軍車停了下來,車上一位軍官帶著一盒面紙走到我身旁,他不斷地幫我擦拭臉上的血跡,並將折疊好的手帕壓制住我的傷口。
「疼 不疼?」他一面帶著外省腔調的口音問著,一面將我扶到車上趕往最近的醫院,而我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走進急診室大門,他緊張地叫喚醫生,宛如我是他的女兒般 地謹慎,幫我填完所有的資料、聯絡家人、向公司請假。當醫生為我注射麻藥時,準備進行傷口縫合時,他緊握著我發抖的手,輕輕拍著我的手背。他不斷地在旁叮 嚀,這是女孩的臉,一定要把傷口縫整齊,將來復原的時候才不會留下疤痕。我含著淚不斷地向他說謝謝,但他卻深深地嘆口氣,當年他的女兒車禍重傷,就是因為 怕被誣陷是肇事者,沒人敢送她到醫院,白白喪失了生命,現在他那麼做只是為了彌補心中的遺憾。
聽完他的話,我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他心中的無奈與徬徨和無措的我是一樣的。
這世界變成什麼樣了?大多數的人為何為少數不負責的人受懲罰?
「可是只要有我在,就不讓任何的遺憾發生。」他走之前對我說了這句話。那時,他雙眼發亮看著我,就好像我是她的女兒。我深深地感動,世界的溫暖又回到我身上。醫生縫合了我的傷口,他卻縫合了我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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