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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達索.薩爾迪瓦爾 譯 ◎卞雙成、胡真才

另一方面,上校那句懺悔性的話:「你不知道一個死人有多苦啊!」是已故的梅達多.帕切科.羅梅羅的幽靈使然,此人是上校在巴蘭卡斯的一場決鬥中被迫打死的。


這樣,久而久之,外孫漸漸覺悟到,安詳的有條理有權威的外祖父那令人尊敬的形象實際上是被兩場不可改變的悲劇困擾著的一個形象,他是逃離本身的失敗的一個有尊嚴的劫後餘生者;外孫還將悟出自己和自己的命運在一定程度上是那些隔代的失敗所衍生而來的,因為可以這麼認為,巴蘭卡斯不幸的決鬥以後,馬奎斯與伊關蘭夫婦一家來到香蕉產區,使得十六年後那位報務員娶了阿拉卡塔卡鎮上的美人,使得他加比托跟隨外祖父母在那所充滿活人與死人的、又舊又大的宅院長到十歲。只是尼古拉斯.馬奎斯上校永遠不會知道他的雙重失敗在外孫的小說裡將要變成美學意義上的永久的勝利。


將近六十年後,人們懷著人所共有的唯理主義意識問路易斯.卡梅洛.科雷阿.賈西亞關於幽靈的故事是否屬實,他馬上毫不猶豫地回答:完全屬實,不過,「只有加比托現在想起了它們」。


在外祖父的庇護下他從小就十分迷戀繪畫,這是十三歲開始寫文章之前第一個和唯一的表達方式。他什麼都畫,什麼時候都畫,在什麼上面都畫。外祖母斥責這個瞎胡鬧的外孫,嫌他不停地在牆壁、房門、地面甚至樹幹上亂畫一通;外祖父卻不但容忍他的胡鬧,還設法支持他,給他紙和鉛筆。


起初隨便拿一截什麼小棍子在家裡的庭院畫一些小人兒的輪廓,繼而在外公給的本子上畫辨認不出眉目的圖象,最後在大約六歲時,他就到處畫任何所見到的一切東西了。通常他會臨摹報紙上的漫畫,一個下午他就能畫完一整個本子,不過,他最愛不停地重複畫的,就是馬戲團裡那個被魔術師里查迪內砍頭的女人的腦袋。這個在內地巡迴演出的魔術師是作家童年時代喜歡的人物之一,因為受到馬戲團影響,於是加比托邁出了他演戲的第一步。他將一個葫蘆畫成女人的樣子,裡面注入一種紅色液體,用它和小夥伴們在家中的院子裡一遍又一遍地表演女人砍頭的節目,每次只有加比托才能扮演魔術師里查迪內。
由於周圍的神奇天地和自己對繪畫的痴迷││中學三年級患上「文學麻疹」之前,這一直是壓倒一切的愛好,加比托起初絲毫沒有顯示出認字的急切。作家後來回憶說,「我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這事注定要來臨,因為我當時覺得識字一點兒也不神聖。」他把不願識字作為童年最奇怪的想法之一來回憶。但是自從被老師羅莎.埃萊娜.費古松領入字母的王國之後,原本展現在他面前一片荒漠的生活,從此布滿了辭彙。
(待續)
from 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01/new/sep/27/life/article-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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