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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出來的旅行 ◆ 【SALUT ! 利摩日.Limoges】jour 1.


這次的旅行真的純粹是個意外。



本來在聖誕假期間,只計畫去英國找我的大學密友wuyi一起過聖誕節,但有一天,在留法台灣同學會網站中(這是一個留法的學生互相交換訊息或拋售二手貨的地方),看到有一個人拋售她的來回車票Paris – Limoges 25€,我就…,然後…就發生了…



那天早上七點多出門,天還沒亮,把家中所有的插頭拔掉,關掉熱水器電源,環顧一圈後檢查無誤,關燈關門上鎖,我其實還蠻喜歡這樣的感覺,開始一個人住之後,沒有人知道你幾點出門,幾點離開,也沒有人知道你現在的正確位置,把自己合理的隱形在這個世界之中,灑脫自在。

利摩日位在法國南部上維埃納省,算是個有坡度的山城,所以城市內道路大多有斜度,需要些腳力在城市中行走,不過因為市中心繁華的腹地不算太大,所以所有景 點皆用步行就可以到達,這幾天下來我的腳力變的更粗勇健壯了;出發前幾天我就在一個對不有錢的背包客非常實用的網站上找到了一間距離火車站步行只要10分 鐘距離的旅館,我打電話過去詢問價格,一個人的旅行永遠都是這樣,花費比兩個人平均下來會來的高,旅館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因為這裡沒有如青年旅館般提 供床位的,只有提供房間,所以一人房浴室在裡面的價格為38€,我又再跟老闆殺了點價變成35€一晚,但是很純粹的單人房,不用擔心遇到奇怪的室友或是行 李遭竊之類的,所以這個價錢我接受,在google地圖上查了旅館的位置,出了利摩日車站後穿越前方的大廣場,想說走到一條比較顯眼的大路之後,再開始對 照地圖找路,沒想到還摸不清楚東西南北時,我就不小心看到我的旅館了,真的是非常好找到嚇到我了。



房間在2樓,才剛踏進房間,陽光就狠狠地從窗戶外面迸射進來,剛剛在火車上我還擔心氣候,因為沿途不是下雪就是陰天,我有點害怕又遇到上次去Reims的 惡劣天氣影響心情,幸好老天賞臉,我興奮的在房間衝來衝去,也因為這個房間完全超乎我預期的好,乾淨明亮,又有電視又有網路,雖然廁所在外面走廊上可是一 點也不影響,也有充足的暖氣,一個人的房間,我已經決定好晚上的行程了,買青菜跟啤酒配帶來的泡麵加PPS看電影,豈止“爽”字能形容的了。









因為聖誕節快到了,每個城市一定會有自己的聖誕市集,不過利摩日的聖誕市集卻不大,花不到10分鐘就走看完所有攤位,沒有特別特別的東西,但還是想讓自己 沾染一點聖誕的氣息,買了一杯很淡的vin chaud,加上旁邊麵包店賣的公雞先生土司(croque monsieur),坐在聖誕市集旁邊的台階上,解決了利摩日的第一餐,補充體力開始碰撞新城市。



這個城市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彎道小弄,就像迷宮一樣有趣,很“有機”的空間,這邊走進去會從想不到的地方鑽出來,我花了近一個小時在玩這個遊戲,只要鑽出來 的地方開始重複之後,就大約開始對新城市的方向有初步的概念了,主要當然還是因為有遊客中心的地圖,讓我隨時知道我鑽到哪裡了;一直以為這種木條結構外顯 的建築風格只有在靠近德國一帶的地區才看得到,沒想到這邊的巷弄中也充滿了此種童話的風格,並且每個轉彎處都會有一個類似小廣場或中庭的地方讓房子與房子 之間獲得可呼吸的空間,我置身其中,彷彿掉進一個未明的時間與膠囊中,周遭非常安靜,時間好像靜止,直到再度鑽出來回到有車行駛的大路上,身體跟意志才又 回到2010年。



我在一個有陽光樹影的小廣場中,遇到一位正在餵鴿子的老奶奶,她親切的跟我攀談了好一會兒,跟我說了幾個必去景點(當然那些景點已在我的規劃裡),陽光下的老奶奶好慈藹,站在光影中的閒聊,讓我在這個新城市多了一份安心的感覺。



在老奶奶的指點下,我走到利摩日的市政府,這座建造完成於1883年的古市政府,法國隨隨便便出現在眼前的,就是一個幾百年的古蹟,我對此事與它存在在世 上的時間已經不再感到訝異,天時地利,對於保存古蹟的乾燥氣候,確實比台灣要來的得天獨厚許多,倒是市政府前的那棵巨大的聖誕樹,在藍天的襯托下顯得幸福 洋溢,比起稀疏的聖誕市集,要來的有魄力多了。





我繼續往斜坡下走去,地圖上顯示,我這樣走會走到河邊,本來河邊步道的散行程我預定把它擺在明天,但既然都已經來到離河不遠的這邊,那麼就走過去瞧瞧吧! 而後來我真的非常慶幸我第一天的時候已經去了河邊步道,因為往後的兩天天氣都沒有像這天這麼好,搭配著湛藍的天空,與久違的黃金色斜陽,河面上的波光粼 粼,跟以前國文課本中為了要教“波光粼粼”這個成語,所選出大師佳文裡所描繪的美景有過之而無不及,站在橋上傻住了,一個人旅行很爽,但一個人旅行中最成 立的一個缺憾,就是當你想要尖叫分享眼前覺得不可置信的景物時,只能自己在心中對著那個景物狂喊,但沒有旅伴可以互相分享討論,稱不上寂寞,只覺得有點可 惜。



凝止了一會兒時間後我繼續往橋的另一端走去,一個正在暖身的眼鏡男看到我拿著大台相機照來照去,不假掩飾的就是個觀光客,對著我指著河岸邊的其中一棵樹說:

「那棵樹上總是停了一群烏鴉,他們不停其他的樹,只停在同一棵,每年都這樣。」

「為什麼?」

「也許是為了方便抓魚吧!」

之後又循環了一次與剛剛老奶奶相同的對話,你從哪一個城市來的 / 在法國唸什麼 / 學電影,是拍什麼類型的影片 等等…,每每被問到我是哪裡人,我都會用堅定的眼神對他們說,台灣,我是台灣人。我問眼鏡男:你認識台灣嗎?他說:我知道台灣,運動方面很有名,像是單 車。我笑著用力點頭,法國人答對有關台灣的問題都會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愉快的聊天過後,我們預祝對方聖誕快樂後,就往各自的方向離開,這種短暫相遇的交談感覺真的很棒,與老奶奶與眼鏡男,你知道這輩子應該不會再相遇,於是在 短暫的談話中,你向對方釋放出最好一面的你,在最短的時間透露出最多的訊息,彼此留下愉快的印象,然後轉身離去,就像音樂盒中雙雙跳舞的音樂娃娃,腳下都 有各自的軌道領著前進的方向,只有在交會的那一瞬間,圍繞著彼此互跳優雅的華爾茲,音樂也是在此時揚出最重要的那一小節,繽紛燦爛的剎那。



利摩日今天的天空與空氣乾淨透徹,我相信冬天的法國,最棒的天氣,也不過就是如此了,我拍下一對牽狗散步的老爺爺與老奶奶,左邊的樹影完整的倒映在河面 上,按下快門時我就知道我拿到完美的構圖了,和諧對稱,因為當下無法立即分享出來,內心再度尖叫得內傷,默默留下感動興奮的眼淚。



河邊有一片草坪,此時夕陽正好走到一個絕佳的面光角度,我坐在長椅上發呆,喝著剛剛在聖誕市集買的一小瓶高濃度蘋果酒,太甜但順口,讓自己在夕陽下微醺,微醺的狀態,感覺更貼近此刻的氛圍,繼續隱形在這個世界中,感受超現實的光、影、冷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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