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is國際資訊事務所

在卡巴斯基即將成為全球最大防毒軟體品牌之際，《天下》走訪莫斯科最早崛起的一批軟體菁英，檢視他們對世界、台灣科技產業的影響力。因為從宏達電、仁寶、廣達等智慧型手機大廠，到掃描器大廠虹光精密的背後，都有這些軟體英雄的身手……。

一九九一年蘇聯解體後，有一群俄羅斯頂尖大學畢業生，選擇冒險創業。他們就像是廢墟瓦礫堆中長出的嫩芽，在舊汽車工廠和廢棄的帝俄時代貴族宅邸中，埋頭寫程式。就像比爾蓋茲、賈伯斯當年在宿舍與車庫中創業的模式。

他們不但造就了今天僅次印度、中國的全球第三大軟體產業，更是新興俄羅斯創業精神，與創新型民營企業的代表。

一九八九年，泰比科技（Abbyy）董事長楊大衛（David Yang）還是位莫斯科物理科技學院（Moscow Institute of Physics and Technology）的大四學生。有一次法語考試，他發覺如果有翻譯軟體，就可省下很多麻煩，於是和同學合作花了九個月時間，寫了法俄文翻譯軟體。

俄國版比爾蓋茲和賈伯斯

當時蘇聯尚未解體，蘇共總書記戈巴契夫正推動市場經濟改革，允許民間成立「合作事業」（cooperative enterprise）。楊大衛和同學決定把握機會，成立公司，取名BIT，後來更名為Abbyy。

「我負責籌錢、找買主，但當時根本沒有通路，所以是用直銷的方式，」楊大衛在他莫斯科郊區的別墅庭院中，和記者分享他的創業故事。

第一年，他們賣了十五套軟體。對一群大學生來說，成績差強人意，但令他們意外的是，市場上竟出現一萬五千套盜版軟體，可見有很大需求。九三年，楊大衛和他的合作伙伴，進一步將翻譯軟體和光學識別軟體（OCR）結合，成為後來Abbyy的主力產品。

楊大衛的父親，是莫斯科大學物理系畢業的中國旅俄物理學家楊棨。當楊大衛提出創業的想法時，他沒反對。「八九年雖然混亂，但卻也是個好時機，因為沒有人在做，空間很大，」楊棨認為。

楊大衛和他的創業伙伴，就利用了俄羅斯尚未被開發的廣大市場，迅速崛起，成為俄羅斯光學識別（OCR）和翻譯軟體的第一大供應商，並在九七年，進軍海外市場。

今天，Abbyy已有九百名員工，橫跨九個國家，包括四百名軟體工程師。軟體產品共有一百八十種語言，海外市場佔了八成，軟體授權數量俄國第一。

楊大衛創業三年後（一九九二年），斯瓦登科（Andrew Sviridenko）剛從莫斯科大學電腦科學系畢業。和他同年畢業的同學有三百多位，不少人因國內環境不佳，選擇到美國加州矽谷工作。斯瓦登科選擇留 下，和同學成立了Spirit DSP軟體公司，設計音效和影像處理軟體。

「那時因為環境惡劣，選擇創業的人，現在有不少是靠伏特加酒度日，我們比較幸運，」斯瓦登科說，「從來沒有人教我們要如何經營一家公司，如何做行銷、財務、法律，我們都是從做中學。」

Spirit DSP目前已有一百四十名員工，包括六十多名全職軟體工程師，是嵌入式語音和影像處理軟體引擎的全球領導廠商之一。產品銷售到全球八十多個國家，包括台灣。叫的出名字的歐美亞資通訊企業，都是他們的客戶。

創業成功，楊大衛和斯瓦登科，都成了俄羅斯新貴。他們四十歲左右，身穿休閒襯衫和牛仔褲，大部份公司員工都年輕、活潑，和莫斯科街頭上嚴肅的俄國人，成了鮮明的對比，非常有矽谷創新型企業的氣氛。

Abbyy和Spirit的辦公室，一個在舊汽車工廠的廠房內，一個和其他小公司擠在帝俄時代貴族的廢棄宅邸中，跟棲身在公寓裡的台灣中小企業，並無二致。

宏達電背後的軟體高手

而Abbyy和Spirit的成長路上，台灣企業一直扮演重要客戶與合作伙伴的關鍵角色。

十年前，台灣一家國營企業透過代理商，找到Spirit，向他們採購軟體。因簽有保密協定，斯瓦登科堅持不透露是哪一家公司。

「亞洲是我們很重要的市場，」斯瓦登科說。亞洲有許多資通訊產品的OEM、ODM代工廠商，對音效和視訊軟體的需求量很大。

二○○五年開始，台灣與其他亞洲企業，開始搶進3G與智慧型手機市場，Spirit的產品線也開始向智慧型手機軟體靠攏。

第一個智慧型手機客戶，就是台灣的宏達電。其他如仁寶、廣達、英保達、華宇等代工廠，都採用Spirit的軟體，提高手機和網路電話的音效與影像品質。

「台灣進入3G的速度比歐美快，需要更多、更好的軟體，對我們來說是個龐大的市場，」斯瓦登科表示。未來，斯瓦登科也計劃切入筆記型電腦衛星導航市場。

Abbyy則從二○○七年開始，與台灣掃瞄器和多功能事務機大廠虹光精密合作，將Abbyy的光學識別軟體，整合到虹光的產品中。增加產品應用範圍之外，也藉此進軍中國大陸市場。

「中國和世界接觸愈頻繁，翻譯的需求就愈多，這是我們的機會，」楊大衛認為。

台灣代工廠商採用俄國軟體，價廉物美是最重要的原因，也是俄國軟體在全球市場上的競爭利器。

「台灣廠商選擇俄國軟體，主要是考量價格，」Spirit台灣代理商之一——倚碩科技副總經理蘇德正說。

全球第三大軟體業在俄羅斯

據俄羅斯軟體協會（Russoft）的統計，俄國軟體產業的總營收，以及軟體及資訊服務出口總額，○五到○七年都以五○％左右的速度成長，已是僅次印度、中國的全球第三大軟體產業，若以資訊服務出口比較，已是第二大。

和印度、中國不一樣的是，印度、中國以資訊服務外包為主，以人數取勝。俄羅斯則是走軟體產品及解決方案路線，專攻利基市場。

「俄羅斯的軟體產業應該走產品路線，像美國一樣，」斯瓦登科認為，因為，「服務外包是拚人數的遊戲，和中國、印度比人數，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和資源。」

斯瓦登科同時指出，印度和中國的軟體，在品質上無法與俄羅斯競爭，而俄國軟體又有比歐美軟體便宜的優勢。

「美國才是我們的競爭對手，」斯瓦登科自信地說。

俄國軟體的高品質，來自於俄國世界級的科學教育、豐沛的科技人才。

「德國人把想像具體化的能力很強，左右腦配合的很好。俄國人則是有優異的抽象思考能力，在物理、數學領域表現特別突出，」工研院歐洲辦事處主任謝良翰觀察。

Abbyy董事長楊大衛的父親楊棨曾在台灣淡江大學任教十五年，他解釋，台灣教育要求標準答案，俄國教育注重獨立思考，大學的考試，九成都是用口試進行，對學生的邏輯與思考能力是一個很好的訓練。寫軟體程式，就需要很好的邏輯能力。

因此，軟體界流行著一句話：把緊急的事情，交給美國人做；把大型的計劃，交給印度人做；不可能的任務，則交給俄國人做。

在Abbyy辦公室走廊的牆壁上，掛滿了微軟在內的各國知名企業頒給Abbyy的獎牌。Spirit辦公室牆上的世界地圖，紅色圖釘密密麻麻地釘在客戶所在國家。他們不但為世界各地的客戶，完成了許多不可能的任務，也向全世界證明，俄羅斯不是只有石油和天然氣而已。

Abbyy

成立時間：1989年

創辦人、董事長：楊大衛

員工數：880名， 400名軟體工程師

主要產品：光學識別和翻譯軟體

Spirit DSP

成立時間：1992年

創辦人、董事長：斯瓦登科

員工數：140多名，60名全職軟體工程師

主要產品：嵌入式語音和視訊處理軟體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