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之旅-德國基爾

12月19日。雪。-10度

早上醒來,窗台已積了有厚度的雪,原來,昨天夜裡下了一場不小的雪。



在Strasbourg與德國Kehl邊境,有一個橫跨兩國領土沿著萊茵河畔,由德法共同管理的兩國公園(le jardin des deux rives),是我們今天的行程,然後順道到Kehl鎮上走走,如此奇妙的場域應該很適合搭配今天美麗的北國雪景。我們把地圖拿出來,跟修女說我們今天要 “出國”到德國玩,修女聽了之後熱心的在地圖上指給我們看Kehl在哪一個方向,會從哪一條路過去,大約有多遠,其實從Strasbourg到Kehl真 的並不遠,一開始我們還浪漫的想要租腳踏車騎到那邊,但因過厚的積雪作罷,五六十公里的一般道路騎乘沒啥了不起,但五六十公里的雪地路段就猶如在沙灘上騎 車,叫做自討苦吃。



依照路口公車站牌的交通路線圖中,我們規劃出了一個最快的到達方式,先坐市內電車D線到底站之後,再轉搭21號市內公車,終點站就是Kehl,這對於島國 的人民可說是神奇至極,居然使用市內公車就可以“出國”,並且不用過海關檢查護照…這真是全新的體驗,庄腳俗二人組今天在人生路上將有重大突破!



看到21號公車,簡直就像看到北極特快車一樣興奮,只要坐上去,我們就會到德國!上車後跟司機買了兩張票後就趕快找位置坐下,司機說法文,車上的乘客幾乎 也是說法文,聽說因為稅的關係,故德國物價比法國物價便宜許多,因此很多住在法國邊境的居民,常常會到德國境內去採買食物及民生用品。



公車駛到橫跨萊茵河上的那座橋時,我們屏息凝神,用力的感受跨越國界那瞬間,看著萊茵河橫躺在我們腳下,我不禁打了個顫,不是因為冷,是因為史無前例!親 眼看到地理課本中神祕的河流真實的出現,並且我們就這樣沒有任何官方程序的…出國了…,萊茵河面上冒著不知名煙,也許與河底河面的溫度差有關;看到萊茵河 比看到塞納河更令我感到震懾,有別於華麗的塞納河,萊茵河散發出極濃的神祕氣息,低調深沈,如果她是人的話,你將永遠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就是因為這樣 的氣質,從古自今許多故事場景,也借用了她來豐富其內容之想像空間。



在沒有概念的情況之下,跟著人群走,就不會落差太大,所以我們選擇在最多人下車的那一站下車。這條路似乎是附近很主要的一條道路,像是被規劃出來的商店街,前半條路的店家還會出現法文,甚至在車窗上出現的「我愛你」都是法文。



越往後走法文越少,以一種fadeout的形式漸漸消失,畢竟這裡是德國領土,雖然法文聽力還沒有很厲害,但至少已經分辨的出德語與法語的發音方式,聽到 德語,感覺很新鮮,在這邊我與阿狗就沒有差別,都是啞巴兼聾子,因為小鎮上會說英文的鎮民也不多,看起來像我們這樣的觀光客是稀有,大部份都是當地出來採 買的居民或是從法國過來購物,或是拖著雀屏中選的聖誕樹回家裝點。



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個鎮上,我們的購物逛街慾被默默的挑起,之前在台灣,我們也不是逛街咖,身處信義區百貨公司就在隔壁,一年也沒有進去過幾次,卻在遠 方的陌生小鎮中,逛街逛的很開心,也許是立即感受到兩國物價的落差,讓我們覺得有如身處天堂,走進大賣場,明明一樣的土司硬生生被打了個六折,優格也是, 更不用說啤酒了,來到德國,啤酒是一定要喝的,不然對不起自己,反正也看不懂德文,我們就挑了一個看起來最順眼的大玻璃瓶裝,也才不過€0.5,相當於台 幣24元左右,整個就是給活人住的地方,結賬時不痛不癢,眼睛都不會扎一下,不同於在法國買每一樣東西的時候,錢好像都黏在錢包裡面,怎麼都拿不出來,奇 怪…。



我們繼續往後走,慢慢走出商店街,進入住宅區了,在雪地上走久了,雙腳已經完完全全的失去知覺,因為我們沒有穿專門走在雪裡的鞋子,所以跑進鞋子裡的雪遇 熱融化成冰水,襪子鞋子都溼溼冷冷的,但腳仍繼續踏在雪上,所以這樣的惡性循環,讓指尖的末梢神經又痛又麻,如果雙腳處在這樣的狀況底下一整天,離截肢的 標準一定不遠了,經過一個溫度計,看到上面顯示-7,如果在台灣,這溫度計一定是壞掉了,但因為雙腳的測試,我確信它是正確的,這時你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冷 了,只知到什麼叫痛,在變成關節無法活動的機器人前,我們趕緊躲進前面一間看起來小而溫暖的麵包咖啡店,讓身體恢復點知覺。



重新變成人腳趾恢復知覺之後,我們往最主要的目的地前進---兩國公園(le jardin des deux rives),其實它就在Kehl旁邊,剛剛坐公車跨越萊茵河時,就已經看到它著名的那座橋,只是因為今天的氣候,實在無法假裝很悠閒的在公園中漫步,所 以今天除了我們兩個傻子之外,一個遊客都沒有;進入公園的路口有一個一定得拍照存證的路牌,那就是邊界標誌,上面清楚的指示這邊是kehl的邊線,再過去 就是法境的Strasbourg,我們站在路牌底下,驕傲的感受著被兩國同時分享的身體。



沒有遊客的公園狠寧靜,只有風吹過耳邊與鞋子踏在雪上的沙沙聲,身後伴隨我們的是兩對雪地上長長的足印。





眼前開闊的萊茵河畔持續的冒著不知名的煙,河畔旁停泊了一艘安靜的舊貨輪。



我們站在河邊一會兒,聆聽新朋友傳遞給我們訊息,接著走上那座橋,橋上風勢強勁,並無法呆上太久,如果是個晴朗的夏天,應該很適合欣賞日落,旁邊也設有腳 踏車道,方便騎士自由穿梭兩國欣賞美景,很難想像如此美麗的祥和之地,竟是橫跨在世界大戰中彼此敵視的兩國之內,國界也不過就是人在地球上畫出的一條虛擬 線,我們皆站在同一土地上,心跳與呼吸的方是皆同,沒有什麼事是非得要被界定出你我,地球村這名詞對我而言,在歐洲大陸最為落實明顯。



感性的時刻結束還是得回歸到實際的民生問題,我們從公園回到剛剛那條商店街上尋找果腹的目標,一家不起眼的烤雞店,裡面擠滿了人,看到外面的促銷餐點,口 水都快滴下來結成冰了,半隻烤雞加薯條和一杯可樂只要€4.99,這玩意兒在巴黎至少要€8歐跑不掉,難怪門庭若市,二話不說,殺進去吃它個屍骨不剩,雪 地中消耗熱量的餓是相當驚人的,烤雞不僅價廉,美味程度也嚇人,雖然只是一間不起眼的速食店,但味道可一點也不馬虎。



飽足過後到對面廣場一間散發出溫暖至極感的Bar放鬆休息,冷到一心只想喝vinchaud或是烈酒,處在亞熱帶的國家,烈酒喝不懂,又苦又嗆,在雪地 裡,才知道它有多重要。阿狗點了重量杯啤酒好喝順口,這間店的vinchaud比市集裡的多加了片柳橙,多了點果香味到更迷人,Bar裡的人都慵懶的坐著 閒聊,看著窗外雪景享受室內的溫暖,音樂播放的全是英文歌曲,不知是不是這家店想要中立的服務德法兩國的客人,選擇最中庸的方式襯底;今天在Kehl每一 次的結賬都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候,來歐至今很少有這種花錢反而比較快樂的時刻,兩大杯香滑順口的酒坐在裝潢溫暖的Bar裡,也只要€5.5而已。



走出來我對著對面的教堂大叫「太誇張了!」作為今天Kehl行最有力量的結束。



回Strasbourg一樣坐21公車,在車上滿足的兩個冰人望著遠去的Kehl小鎮和逐漸消失的萊茵河,河面上方的溫度計顯示-12。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這個帶給我們無比滿足的小鎮,心靈與物質皆豐收,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回教堂與修女分享今天美妙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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