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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上班路線,不同的前進方式。

有人藉由慢跑與騎車,讓身體舒展、意志大步前進,把軟弱和遲疑甩到身後不知哪個角落。而有人則在漫步或靜思,展開與心靈的深度溝通,捕捉紛繁的靈感與點子,或許是因為身體在重複著一個前進的節奏時,思緒彷彿也變得具有向前延伸的流暢感。

利用每天早晨的MagicTime,喚醒來自內心深處的陽光照耀。

 

NO1 提前出門

比上班更鬱悶的是,加班。比加班更鬱悶的是,沒加班費。比沒加班費更鬱悶的是,遲到敗家。

理財大師經常會細細給我們算一筆帳,諸如每天喝兩杯拿鐵咖啡,二十年就會喝掉一部車之類的,不知道他們是否為上班族的遲到算過細帳,但我清楚,常遲到損失掉的不僅僅是一部車,更會損失掉美好的職場前途——人力資源部會留下不好的考核,上司也會認為你懶惰、不注意小節。如果被老闆知道,就等於直接被打入地牢,永無出頭之日。

所以,拼死工作是一回事,但遲到真的是另一回事。就像辛苦修幢樓是功勞,但放一把火,就是死罪了。

說了這麼多,其實遲到的危害,人人知道。但人在職場走,哪能不挨刀。不小心睡過頭,不小心晚出門,不小心沒擠到車,不小心出門撞到人,不小心在路上多耽擱了一下,不小心……就遲到了。

要找一個從沒遲到過的上班族,比找一張保證會中的樂透獎券機率更低。

N年前我毅然上了廣告這條船,只因貪這行新鮮有創意,不會朝九晚五因循守舊。誰知上船容易,暈船更容易。真的不是朝九晚五,是朝九晚十一而已。

久而久之,形成晚上睡不著,早上睡不醒的習慣。在不加班的日子,遲到次數咻咻飛升,直逼公司前三名。和藹可親的老闆問我,需不需要在廣告行業裏面成立一個遲到協會,你來領頭啊?青天白日無端端的連寒毛都站起來了。

月底捧著慘烈的薪水袋,向天哀號三聲,痛下決心,下個月一定不遲到!

但是你也知道,不小心就睡過了頭,不小心就晚出了門……有時候也自我安慰,一次遲到消費內容如下:不用一早起來就氣急敗壞,不用拼死去擠滿人的車,不用惡形惡狀地跑一身汗,也算值回票價了。

話說一個淒風慘雨的晚上,連續幾天熬夜的我,搖搖晃晃地回到家,室友看到驚訝地問:「咦,今天這麼早回來啊?」看一下時間,才晚上八點。但撐不住了,倒在床上就蒙頭大睡。第二天早上,居然睡到自然醒,而且是早上六點自然醒。享受了淋浴和豐盛早餐,在家裏待著不如提前出門。果然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到公車站,發現人好少,車上的空位很多,多到可以跟自己玩丟銅板的地步。

車一路緩緩地開,我一路慢慢地欣賞風景。早晨的空氣很新鮮,街道很安靜。世界像一個人,在將醒未醒的那一刻,天真純善。

突然發現,是世界有問題,還是我的世界觀有問題?或者,只是因為長久以來,我一直偏著頭在看這個世界?

偏著頭,所以只看到陷在高峰期的車陣與人潮裏,那個進退維谷的自己;只聽到喧囂的車浪和人聲裏,劈頭甩過來的壓力和倦怠;只能感覺到,腎上腺素旺盛分泌的全世界。

提前一個小時,從熟悉的生活方式越界,平白擁有一段悠閒的時光。

從此養成提前出門的習慣,提前一點醒來,吃完一頓豐富的早餐,悠哉悠哉地走出家門。每天早晨堵車、排隊時的抓狂心情,自然與我絕緣。舒服地找一個空位,安靜地看會書或發會呆;那種感覺,是我在用生活驅動時間,而不是時間在逼迫我往前衝。

 

NO2 記錄昨晚的夢

同事Yoyo租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住得近的好處顯而易見,每天早上可以放心睡個飽。在Yoyo的床頭掛了一張捕夢網,是去旅遊時買回來的。據說把夢網掛在床頭,就可以捉住晚上四處飛行的散落的夢。

雖然每天的上班路程很短暫,但Yoyo會一路回想昨晚的夢境,然後再找時間記在專門的筆記本上。她稱之為「夢息筆談」的記錄堅持了一年多,現在已頗有份量。隨手翻一翻,不僅圖文並茂,隨手畫的圓頭小人、簡單的場景圖,還有各種評語、注釋,活像一本私人塗鴉。

對於夢,每個人都有神奇的體驗。醒來雖是虛幻,夢中卻一晌貪歡。

常常聽到有人活靈活現地描述自己的夢境,有些情節錯綜複雜、曲折離奇,勝過電視劇。但很少有人真的會鄭重其事地把自己做的夢寫下來,形成一個專門的夢之地圖,去指引內心探索更廣闊的疆域。

人們常常說,做自己是最好的。但真正的自己應該是怎樣?如果只藉助理性與現實,就像畫家只憑回憶做畫,總會與實物走樣。人在清醒時,一些情感和自我卻受到壓抑或蒙蔽,處於熟睡中。

反而是在夢中,思維呈現出絕對自由的狀態,不受任何現實和時空的局限,向我們吐露被壓抑和遺忘的真實心聲,告訴我們真正渴求需索何物,又為何恐懼逃離。

在現實中最脫韁的想像,也追不上夢的腳步。夢像三棱鏡,以奇妙的角度折射出現實,給現實帶來靈感和啟發。

像莊周夢到化蝶,醒過來就寫下了哲學上著名的思考。還有個「夢花」的典故,講西漢馬融,夢見自己走入了一片樹林,四處花團錦簇,摘而食之,次日一覺醒來,再讀天下文章詞句,無所不知,被時人稱譽為「繡囊」。「夢花」一詞也用來比喻為文思大進,與古羅馬諺語「人在學習時得到啟蒙,但在睡眠時得到靈感」互為印證。而另一個讀書人江郎,就沒這麼幸運,同是夢,卻透露出才思枯竭、老態將至的預警。

其實夢並非只是愛麗絲幻遊的一個仙境,有時日有所思的夢,具有徵召、預示、啟發的實用價值,更是心靈深層自我覺醒的時候。

當夢境試圖告訴我們一些意義的時候,如果能及時記錄下來,即使一下無法正確解讀,也會對瞭解自己有所幫助。

最開始,可能無法記錄下完整的夢。因為夢就像最無厘頭的劇本,最超現實的畫風,常常只在回憶中留下零散的片段。

但只要堅持下去,養成回憶、記錄的習慣,養成用夢的語言寫日記的形式,你會漸漸在更多的細節裏,釋放更多曲折而隱秘的自我——那些夾在時間的斷層裏,處於流放狀態的無意識的自我。

等到累積成厚厚的一大本時,翻閱時的喜悅已足以說明,記錄夢,或許什麼都不為,只為那真的很有趣。

 

NO3 找到生活的節奏

曾經看過一則鐘錶的廣告,黑白的畫面上,一個女人坐在露天的長椅上,雖有著平靜的表情,而那雙焦急的眼睛卻出賣了她的心事。旁邊文案寫著:想知道一分鐘的價值,去問一個等候情侶的人。

同系列的另一則廣告上,是運動場的跑道上,運動員們賽跑時被抓拍下來的一瞬間,旁邊一句話:想知道一秒鐘的價值,去問打破世界記錄的運動員。

這兩則廣告緊緊地抓住了我們對時間矛盾、微妙的心理,讓人既愛且怕。

  中文裏,時間和時光這兩個意義相近的詞,在心理感受上面,就有著微妙的區別。如果說時間就是時鐘上滴滴答答旋轉不休的指標,永遠像個公正嚴明的大法官,冷靜地掌握著生命的法則,從來不會出錯,也從來不會打亂節奏。那麼時光,就像地球公轉時,太陽在地上投射出的光線,隨著一天的時刻變化不停,忽而透明纖細,忽而韻味悠長。

對我而言,時光這個詞,包含著生活或快或慢的節奏,也更多地投射著人們內心的感受。對時光的感受,從來不會相同。有時候,我們覺得一分鐘都很難熬。有時候,一年不過一眨眼的事情。

我常常在想,最初發明時鐘的那個人,究竟是很聰明還是很笨呢?時間,或許是源於對理性、規律和秩序的渴望,但有時候,它卻變成對人不自覺地限制。

古時候的人們,一輩子從沒看過時鐘,但從不會妨礙他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他們也從不會錯過在春天播種、在秋天收穫。

在河邊靜靜生長的一顆樹,從來沒有被規定說,必須在四年之內長出十二顆果實,如果長不出來,那它就拿不到優秀樹木的證書。甚至一顆果子,也不會有人告訴它說,如果你把一個月的生長期壓縮到半個月,那麼我們就因為這驚人的力量和速度,而認為你是精英。

自然的世界,照著自身的節奏在運轉,不會錯過,也不會遺失。

很多時候,我希望自己遵循這種節奏生活,而不是被腕錶上的分針弄得心煩意亂。

尤其是在上班的路上,常常為了即將耽誤的那一兩分鐘,而急躁起來,於是大踏步地往前走,穿過整個車站,隨時準備毫不猶豫地推開擋住去路的人。如果剛好遇到強迫停下來等紅燈,心裏就不停念著:快點、快點。

後來我試過一次,如果我放輕鬆一點,照著平常的速度走路,在等紅燈的時候看看天保持平靜,那我到達公司需要多長時間。結果讓我大吃一驚,照著平常的速度——我習慣的,可以讓我感到心平氣和的速度前進,只比平日慢四分三十秒而已。

我並不是提倡浪費時間。問題是,我快快地趕路後,拿這省下來的四分三十秒來做什麼呢?

我們快快地吃飯,所以有了速食、速食麵和餅乾,快快地做家務,所以有了微波爐、洗衣機和吸塵器;快快地趕時間,所以有了火車、汽車和飛機;快快地想要掌握,所以有了某地三日遊、英語速成班。

和古人相比,我們有很多個工具、很多種方式來節約時間,追趕時間。但是我們對時間的利用,好像並沒有比古人高妙多少。

那我們節約下來的時間,都跑去那裡了呢?也並沒有拿來有效地應用,而是拿去快快地做另一件事。

生活在快節奏的都市裡,患了「時間病」與速度崇拜症的我們,早已經斤斤計較地習慣計算時間,而忘記了如何去感受時光,去做時間的主人。

或許,當我們學會,不是努力在三十分鐘內省出三分鐘,而是怎樣用三分鐘省出三個小時,才能更好的駕馭生活的節奏吧?

 

NO4 出門時丟掉記憶垃圾

早上一起床,好像流年不利。出門時太匆忙,忘記丟垃圾,糟了,食物會發出變質的味道……一直惦記著又不能跑回家去倒;小半碼的鞋子,讓腳後跟很不舒服,但還要裝作美美的樣子;捷運上的人真多,剛不小心踩了別人一下,收到對方的白眼一個。誇張!眼白竟然比煎蛋的蛋白還多!可是我明明已經說「對不起」了嘛!

等車過兩站的時候,好了好了,不愉快的事情到此為止。我要開始想點其他的了。我可不想讓這些不愉快的記憶通通留下來。

我看過有的上班族很拉風地背著一個LV的包包,然後一路很小心地保護包包不要被刮到、弄髒到。但我從來沒看到過誰像在意LV一樣,對自己的心也同樣小心翼翼。心不是比一個牌子更昂貴更脆弱嗎。

記得,很久以前曾經看過一部叫《王牌冤家》的電影,Jim CarreyKateWinslet扮演一對情侶,兩人在分手後,因為不想保留痛苦回憶,所以去「忘情診所」接受了清洗記憶的手術。

或許因為記憶的黑暗面,總讓我們耿耿於懷,所以也總是最容易在大腦皮層中找到。在Jim Carrey的記憶中,那些憤怒的片段、煩惱的瑣事、傷害過他的人和事,就像鐵屑一樣,牢牢附著在記憶的表層上。當然,在清洗過程中,這些表層記憶也最先被消除掉的。

但接著,那些不曾被刻意記住的、早已忘記的記憶,關於甜蜜的溫度、關於擁抱的顫抖、當時的天氣和氣味,還有最初的承諾,從Jim Carrey的記憶深處被喚醒。

此時,在手術過程中的Jim Carrey,主體陷入昏迷,意識卻開始清醒。「我要留住這段記憶。」於是他帶著殘留的記憶開始在「洗腦程式」中到處躲避。在圍追堵截中,Jim Carrey帶著Winslet在美好的記憶中顛沛流離,兩人在重溫從相遇到相知的一幕幕間,學會了「珍惜眼前」。

  在這部超現實而荒誕的影片裏,每個人都可以從Jim Carrey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或許正如片名所揭示,在心靈深處,藏著那些永恆美麗的時光,只是有的時候,我們將它遺忘得太久太深,就像中了魔咒的公主。等待一個吻將它從封閉麻痹中喚醒。其實,催眠和喚醒它的,都是我們自己。

所以,每天的上班路上,不管曾經發生或正在發生著多讓人不愉快的事情,我都會儘量地選取「Delete」清除記憶。就像早上出門時丟掉垃圾一樣,毫不猶豫地把它們統統甩開,絕不讓它們有機會留存在記憶中過夜,滋生蚊蟲蟑螂這些醜陋邪惡的東西。

而那些美好的溫馨的小事,我希望可以有一部攝影機,精確地捕捉到當時的美好感覺,留到以後,不管任何時候,都可以帶來溫馨的慰藉。

文章摘於《上班途中可以做的80件事》、熊力樊 著、海鴿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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