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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十年》也是收在《村上春樹書》內,書中還有兩篇文章頗有
  趣,一是《村上春樹和美國作家》,內裏提及的十個人,和村上文
  學上的關係或許更為直接,包括Scott Fitzgeral
  d、Truman Capote、Kurt Vonneget
  、Paul Theroux、Richard Brautig
  an、Gay Talese、Raymond Carver、
  Tim O’Brien和Stephen King。村上也有
  翻譯他們或長篇或短篇的作品。村上第一本譯作正是Scott 
  Fitzgerald的《My Lost City》(198
  4年,中公文庫),其後還有Truman Capote的《R
  emember Granpa》(1988年,文藝春秋)及T
  im O’Brien動《The Nuclear Age》(
  1989年,文藝春秋)等。如果我們有多一點背景資料,那麼談
  村上或許會有更多新鮮的想法出現。另一篇妙文為《Music,
  ,Music,Music》,它以日本聞名的整理資料研究方法
  ,把村上所有長、短篇內所出現的音樂出處一一列明。無疑是很有
  趣的進路,可惜全用日本的片假名拼寫名外國人名曲名,要翻譯的
  話難度太高,不是目前的我所應付得來。但它叫我想起早陣子所看
  的一個電視節目,半夜二時起出甚麼「最近文學事情」的問答遊戲
  來。百分百內行人玩意,由吉本芭娜娜小說序中有何所言,以至聽
  音樂辨認小說,甚至背誦書帶宣傳字句。參加的人全都武功高強,
  霎時想起就如我們常玩的背誦粵語長片遊戲,如檸檬在《如來神掌
  》系列中第幾集哪一部份第一次使出「萬佛朝宗」,又或是誰是真
  正的「奪魂旗」等等。

  是的,我們有共通的地方。在某程度的「後現代社會」形態中,分
  享一些相若的審美趣味標準,名為編製出「有趣」的詮釋。不再是
  現代主義或是存在主義攻擊的「平面人」了,即使生活也是有規有
  矩「平面」得有棱有角,大體上應以「不痛不癢」來形容較為恰當
  。於是借用被看成另一種創作,說「不痛不癢」也就是感覺無可言
  喻,甚麼經驗好像也知道,沒有親身體驗也可從文字、從映象或其
  他媒介了解一個概略。無形中對社會對世界有了不自覺的預設,不
  斷翻閱自己,讓個人無定向的感受附於新鮮的話題,在世界化的帳
  幕掩飾下。

  村上說到自己越來越難吸收時代的空氣,除了年紀的障礙,基本上
  還是性格闆題。他其實有很濃重的中年情懷,小說內出現大量的名
  詞、人名和歌名,大概是回顧自己所屬的一個年代多於遊戲,恍如
  我們看胡冠文的《愛恨香港》及《在香港長大》般。真正遊戲的有
  村上龍,隨便翻翻他的《69》,他重新虛造九州一群年青人在一
  九六九年的歷史,更叫人哭笑無從。隨便排列小說內容一小部分名
  目:ARTHUR RIMBAUD、水田洋子、CREAM、G
  ENET、CELINE、BATAITTE、ANATOLE 
  FRANCE、大江健三郎、THE WALKER BROTH
  ERS、PROCOL HARUM、THE MONKEYS、
  TAGORE、JIMI HENDRIX、北一輝、KENNE
  TH ANGER、TONAS MEKAS……沒完沒了。村上
  文中提筒井康隆,他的新作《電腦筒井線》Part 1 AND
  2以電腦語言排列經營,我想也不是一般人看的小說。所以村上仍
  是一個保守和有分寸的作家,他以自己和社會之間離合的關係編織
  現實和幻想兩面天地,並舖好線索讓所有人可以進來經歷一次書面
  旅遊。

  《挪威的森林》暢銷,一般人以為那就是村上,剛巧那恰正是他的
  「別作」。同文化圈也在誤讀,我們隔海讀村上一起步大概巳在誤
  讀。但我們仍可溝通,那些人物的失重狀態、輕重無端、誰也抓不
  住甚麼等等,那實在很適合出現於眼前的日本社會。富裕到無憂無
  慮的地步,而社會規條仍百年如一日般老大不掉地磨纏,除了幻想
  ,也沒有甚麼對策;而幻想早也是社會體系裏接受了的一種舒緩壓
  力方法。對於我們隔海的人,背負了一個未來沉重的包袱,太多現
  實的考慮或許不是村上文風出現的恰當士壤。但我們還是喜歡閱讀
  村上春樹,沒有人把他的小說看成哲理小品指導人生,他不過刻劃
  出我們會有一些情緒,細緻微妙,如此而巳。

  村上叫我想北野武,《棒下不留情》(原名:3-4╳10月)不
  是叫人有一個新盼望嗎?妳記起他的樣貌,或許始於《戰場上的快
  樂聖誕》。村上春樹承受村上龍的威脅,就如北野武、所及志村健
  的三分電視天下嗎?北野武在《看全世界》中每週以不同形象出場
  。、在《北野武俱樂部》大談下流卑俗之事、又策劃笑爆肚的《平
  成教育委員會》(這是逢星期六在富士電視台上演的節目,北野武
  從全國高校和中學抽出各式問題,分門別類,找名人認真作答比賽
  ,每週成績最高的就成為優等生)。第一次記得他的名字,是在一
  份八卦週刊雜誌上,其中一條標題為「本世紀最大的蟑螂--毒口
  北野武」,笑得我合不攏嘴、我們隔海或許會有對「文化」導演北
  野武的盼望,最少他較伊丹十三呈現了更平凡百姓底層的笑話。但
  即如北野武的頭腦靈活,去年他的新作《某年夏天,最寧靜的海灘
  》據聞也不太賣座。或許那就是最有趣的東西,和村上一樣,大家
  面對社會這個朋友和敵人,出入拉鋸。不同面相也是不安於位的一
  種表現,正因為同處後現代的大都會中,界限泯滅,大家也在越界
  營私務;也由於「不痛不癢」,於是可以隨意地來去無邊,不致瞎
  拼至焦頭爛額。可惜北野武的節目「早口」(說得很快)異常,如
  果能夠多了解一點便好了……。

  用自己的文化語言去比附另一套文化的現象,我想是很自然的事。
  恰如翻譯,在明白了作者的意思後,可考慮同樣的說話在自己的話
  言習慣中如何表達。對村上我們自始有一套我們的村上解讀方法,
  我們往後仍是追求我們的村上解讀方法。只不過我們不想把看法凝
  定,隨著不同機緣的碰撞,各自形構個別的詮釋方向,甚或是消費
  方法。我們有時說葉德嫻是我們的Gena Rowland,鄧
  光榮是我們的Anotole Dauman,如果不硬化,那實
  在有好的一面,至少它提供了多一角度讓我們去理解自己的社會。

  想起【魚參】(AJI),字典上翻作竹筴魚,日文漢字和中文翻
  譯對我來說也沒有甚麼意義。在某些魚生店中,它們被放在水箱,
  等待客人下單品嘗,有些還未到大限時期,巳被吃掉或弄去眼珠。
  我想起一個有孔的網和一隻愴惶的手,在水箱中與數十條有眼與無
  眼珠混雜的【魚參】玩捉迷藏。不看村上春樹還可看村上龍,不看
  吉本芭娜娜可看山田詠美,就是這樣的一回事。

  (一九九二年五月)

  編案:原文刊載於《號外》第91和92期,後附有村上春樹《這
  個十年》的譯文,現依網站分類體例,將《這個十年》分成兩部份
  移入文化部‧本地風光‧譯文:「這個十年‧上篇」、「這個十年
  ‧下篇」,敬請參閱。

from http://www.geocities.com/SoHo/Palette/3764/literature/literature09.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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