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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春藥為何物

「春藥是食和性的橋樑,世界上任何一種大自然的食物,只要是無害無損(健康),新鮮,味美,滋補,好看,亦即擁有我們對情人要求的條件和優點,就具有春藥的功效」(29)。在為春藥定義的當兒,可見阿言德的意旨強調功效不全然是食物的本質,也包括食物整體的感官效果,以及食客的心理或生理感受。因此,春藥不全然是「口服」,也包括其他感官的享受所激起的情欲催化劑。美味的享受雖然是在舌尖和齶上展乾坤,但是阿言德卻謂「恆常是從記憶開始,而且這種美味的歡愉主要建立在其他的感官上:視覺,嗅覺,觸覺,聽覺的感受」(70)。這番對女人情欲面的感官分析,正如伊希嘉黑在<<此性非一>>(“Ce sexe qui n’en est pas un”/”This sex which is not one”)中的論點,指出女人的性器官由兩片唇(嘴唇、陰唇)組成,形狀為「二」有別於男性「一」的器官,加上其他各種不同的器官組成,如陰道,陰蒂,子宮、乳房…等不同組合與感受,因此女性的情欲和快感也是多面向,非一元化的特質所能涵蓋(Moi, 152)。「女人和男人有所不同,男人只想達到目的,我們女人偏愛儀式與過程」(45),阿言德舉日本的茶道為例,清新的雅室,木桌和炭火散發淡淡的氣味,高雅的茶具,泡茶的步驟,奉茶與飲者的禮儀,斟茶的茶水聲和氤氳,都使得本質略苦的茶變得甘甜,是心靈和感官最佳的享受(70)

在第一部份的情色故事中,<香味的魔咒>中強調嗅覺的感官和芳香的催情效用。嗅覺是人類最原始的感官,是屬於近距離的刺激。徐四金的<<香水>>讓無體味的男人產生魅力;日本平安朝時期的小品文<<枕草子>>,其中Onogoro夫人用多種香草讓不忠的情人神魂顛倒,滿溢芳香地命歸黃泉。埃及豔后克麗奧佩脫拉,在凱撒、安東尼、屋大維三大將間玩弄感情與政治,美豔全得自東方大馬士革香水濡沫胴體的魅惑。所羅門王在<<雅歌>>中歌頌書拉蜜(Shulamite,意為公主、新娘)的百果芳香,都使得嗅覺變成撩撥情欲的入門。除了香水,自然體味也是嗅覺春藥,男人的體味影響女人月事的週期;而女人的體味刺激男人的性欲─拿破崙要求約瑟芬在他戰完歸來前不要清洗陰戶。嗅覺方面,她指出女人遠較男人敏感,這也說明了女人更重視感性的需求,而不全然是肉體的快感(53)

基於嗅覺是近距離的吸引,因此,屬於遠距離吸引的視覺催情作用益形重要。「食物和情欲一樣,都是從視覺開始」(94)。但是視覺的吸引並不在於赤裸裸的呈現。妓女蘿拉‧孟黛茲(Lola Montez1821-1861)用她自創的撩人蜘蛛舞步和飄逸的羅衫讓達官貴人拜倒她的石榴裙下。輕盈的胴體忽隱若現,薄紗下乾坤天旋地轉,舞技精湛不精湛已不重要。如同日本浮世繪中絹綢、花卉、水果的象徵意涵,女人衣飾的襯托與手飾的叮噹聲響對男人產生奧祕的吸引力(59)。飲食的視覺效果,阿言德雖然不排斥顏色、樣式和擺飾的搭配,但是食物的自然本質呈現和餐桌周邊的營造效果更見天地;情欲的視覺效果則有賴閱讀,食譜之於烹飪猶如情色/色情書刊之於性愛行為,是視覺春藥必備良方,例如,印度<<欲經>>,中國的枕邊書和日本的浮世繪、春宮畫(33)。顯然這方面東方情色歷史淵源不遑多讓。

耐人尋味的是,女人裸裎的情色圖畫或影像,泰半的讀者是男士,而以女性讀者訴求,表現男士陽剛、身強體健的圖書,前來問津者則為同志夥伴。也許傳統女性被動、物化的角色限制了女人追求視覺解放的舉動,但是阿言德熟知語言的魔力,指出女人在聽覺的春藥需求遠勝於視覺的當下歡愉:「女人的感性訴求和想像力密不可分,所謂的『G點』在耳朵,那些試圖往深處探尋G點的人士,徒浪費彼此心神…對女人而言,甜言蜜語就是最好的春藥」(109-110)。羅斯丹(Edmond Rostand)的劇作大鼻子情聖<<西拉諾‧貝吉拉>>(Cyrano de Bergerac)窗下的詩情話語為情敵克里斯帝安(Christian)贏得美女羅珊妮(Roxane)芳心;卡薩諾瓦、唐璜、以至於拉丁情人胡利歐…深諳甜言蜜語的道理。現代社會流行的情色電話服務何嘗不是充份發揮聽覺情欲的明證。視覺的誘惑若要對女性產生憾動力量,唯有藉書寫方可使力。這又可為女性在情色文學書寫的風潮中得到印證─「情色文學用字措辭盡可以委婉,但絕不膽卻退縮」(111)

觸覺的感受,阿言德用了巧喻,「詩人和麵包師傅是提供世人養分的最佳拍檔」(132)。一個在心靈(情欲的想像),一個在物質(身體的進食)。「做麵包像做愛,重要的是引導那雙手的企圖」(133)。想要擁有美味爽口的麵包,揉製麵包時的耐力、心情、投入專注的心情都是要件,「做菜像做愛,溫存勝於技巧」(158);因此做愛撫慰的觸覺也就像麵粉泡水、發酵、烘烤的流程那樣一步也不得輕忽。在觸覺上阿言德引用法國作家莫泊桑(Guy de Maupassant)的短篇小說,描述女傭深被麵包師父揉搓麵糰的手勁和觸感震憾,師父寬闊的臂膀,晶瑩的汗珠,都化作女傭性愛的想像,渴望肉體像麵糰一樣被粗壯的手腕輕捏細揉。從第一眼的視覺到最後的觸摸,這番剖析也符合女性主義者如伊希嘉黑的論點:「女人從觸覺得到的歡愉遠大於視覺效果」(Moi, 152)。先前提過的嗅覺的芳香,更有賴觸覺的啟發,如<<氛芳的花園>>(Nefzawi)所稱:「女人像水果,只有用手去摩擦她時才會散發馨香」(47),這更顯示女性對觸覺的儀式與過程的需求。

2.  男女食/色經驗

<<春膳>>中的故事頗能詮釋男女食色觀,有些故事阿言德純粹陳述(事實或虛構),有些則企圖伸展女性的觀點。例如,非洲國家尼日的某部落渥達貝(wodaabe)每年舉行美男選拔賽,由女性擔任裁判,選出最具魅力的男士,評斷的標準在明眸皓齒;相反的,先進國家的美女選拔賽,大多數的評審皆為男士,參賽美女卻必需在眾男士面前展露她們的大腿和胸部,以能裸露胴體的極限來贏得最美的頭銜。這則故事(或事實)驗證先前提過的視覺感官對男女情欲的影響。然而女性卻必須以暴露身體「遮掩的內部」來贏得身體「外表最美」的稱讚。阿言德諷刺的筆調,意有所指,女人用身體發聲的傳統應自虛偽頭銜的面具中摒除(60)

陽具象徵的父系社會引發的大男人主義中,男人企圖以各種壯陽仙丹維護男性的自尊,護衛陽具的力量,阿言德也以法國女作家艾麗娜‧雷耶斯(Alina Reyes)<屠夫>,企圖破解這樣的迷思。故事提到男人每週都要到肉販買山羊的睪丸以維持驚人的性能力,屠夫心照不宣,每每默默地將睪丸包裝好,打心底也相信睪丸的功效,但是自個兒從不敢嚐試。陽性性器官被閹割當兒,還要無比肅穆地看待它。艾麗娜‧雷耶斯有了如下的敘述:「那被視為男性的器官,飽受各種嘲弄和輕蔑,卻要求更多的尊重」(101)。阿言德也以美國色情片主角約翰偉恩‧巴比為例(與名影星約翰偉恩同姓名),他遭妻子割斷的陰莖,在大眾媒體與社會各方關注下拾回並縫合後,從事色情片拍攝,大群女人仍然驅之若騖,想親身經歷威力是否依然。女性長期受陽具象徵的社會次序壓抑,慷慨/奉獻成為性付出的行為,而男性恐去勢的心理反應他恐失勢(失去權利)的心態,而擁有(陽具)/佔有(權利)便形成收復權利,接收奉獻的體制。難怪阿言德會挖苦地說:「要是個女性器官,絕不會那麼大費周章去營救了」(101)

談到土耳其王室的飲食和後宮時(147-153),她引克羅迪(Alev Lytle Croutier)<<後宮:廉後的世界>>(Harem, TheWorld Behind the Veil)為例,斷言這是所有男人夢魅以求的願望,卻是每一個稍有點腦筋的女人的夢魘。大部分的女人都曾有這樣的夢想,依附在一位達官貴人、或多金的男士身旁,那怕 屈居姨 太太、儐妃、女侍都甘之如貽,因為這是傳統賦予(迫使)女人的價值觀取向。年輕時的她也是這樣的想法,但是「女性主義將我從想像的陷阱中拯救出來」(148)。後宮深似海,佳麗如女奴,不知何處來,死後亦無名,歷代的女人就在這樣的命運翻轉不息。西方的繪畫─德拉克洛瓦(Eugene Delacroix)和安格爾(Jean Auguste Dominique Ingres)異國風味的仕女圖,就像關在金籠子裏的珍禽,滿足主人偶發的狂想(只是偶發,而非隨時掛懷的意念)和生「兒」育「子」。土耳其的後宮,包括中國的帝王之家,就是食色匯集的窩巢典型,可比馬內(Edouard Manet)那幅<草地上的野餐>(Déjeuner sur l’herbe),享用美食當兒,男士個個「羽扇綸巾」,女士裸裎相對(Afrodita, 203),迎合觀者(食者/男人)的食色欲念。而後宮廚藝之責無非讓龍體「持盈保泰」,讓后妃增產報國。三千佳麗言不及義,也只有飽食終日可做,造就飲食的講究,使得茄子(食與色的意象)變成土耳其後宮必備的春藥,也是東方春藥的傳奇。阿言德這番引述,可從薩芭拉(Iris M. Zavala)<世紀()女性主義的省思>得到若干啟示,亦即,女人如果無法從男人的副品(附屬)或偶發的條件變成互補的角色(60-61),那麼後宮的結構仍能延續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阿言德在男女食色經驗中提出對比的震憾而產生的情色聯想(41-43)。角色易位的扮裝/反串的性感效果在飲食上有異曲同工之妙。她認為懂得烹飪的男人讓女人折服,烹飪的男人最性感,但女人烹飪卻沒有得到這樣的效果。女人帥氣的褲裝打扮,跨上摩拖車坐騎引人遐思,撩撥情欲,反之,男人一樣的動作穿著還是男人,甚至只是乏善可陳的男人。誠然,這樣的敘述多少加入阿言德主觀的好惡,但究其緣由,仍然是女性角色受壓抑使然。傳統男主外女主內的世俗觀念讓烹飪的女人喪失令人驚嘆的魅力,文本中的例子有可能只是阿言德杜撰來佐證自己的觀念,但是文中提及的其貌不揚的男士,做完佳餚,下了廚房,準備享受饗宴時,回復他男性的穿著打扮,廚房到餐廳的角色轉換(並非性別轉換),完全擄獲那位原本懶得瞧他一眼的女人的芳心。這個論點和艾斯奇弗對廚房的觀點─「廚房是…積極主動(男性社會)和消極被動(女性社會)融合之地,透過愛的儀式而轉變成另一個藝術與心靈的真實」(Intimas suculencias, 82)有相同的角色定位。

文中有兩則故事除了表達女性情欲釋放的自由外,對男性扮演的角色似乎語帶同情與諷喻。一為西方所謂「吃軟飯的男人」(gigoló)─仕女豢養跟在身旁專事性服務的男士(127-129),演變迄今應是「牛郎」的前身。另一種則是中國的太監(152-153)。這兩款男士均是扮演「情人」的角色,取悅女性的歡心。阿言德引斯居代里(Madeleine de Scudéry, 1607-1701)的論調「當情人教人愛,當丈夫惹人厭」拉抬女性在婚姻制度的平等權利─丈夫若金屋藏嬌,女人亦可琵琶別抱。這兩款男人與女人的情欲互動非建立在愛的關係,卻有依賴春藥之必要。中國的太監「去勢」並不等於「去欲」,常是后妃鍾愛的情人,不過「太監的傳統並未東風西漸,倒是中國春藥與飲食的智慧流傳西方」(153)。太監雖不存在,牛郎的社會現象、他們的飲食、春藥、與情欲感受卻是一個費思索,也需正視的問題─是女人情欲性解放,抑或男性陽剛更發揚的迷思?!

3.  食物的性象徵

前面提過春藥涵蓋的內容,若要具體建立食與色的關係,必然是從視覺、嗅覺開始,從接收影像而產生聯想的象徵意象。阿言德也有這段描述:「食物和情色的遊戲,顯而易見的理由,一般喜愛的形狀都是長條(陽具)和圓形,例如紅蘿蔔和桃子;口感則喜愛果肉豐富多汁,例如番茄和鱷梨;顏色和質感則是會引人遐思的器官形狀,例如石榴和草莓;味道則選則擇芳香持久的特質,例如芒果和蒜頭」(195)。這些食物、水果的確變成餐盤上不可缺少的作料和佐料。<<春膳>>在食物和食譜的引介中,耐人尋思是感性訴求的性想像效果。例如,提到情人一起進廚房準備佳餚,便是食到情欲最好的氣氛營造─剝洋蔥,掀朝鮮薊葉片的動作想像,恰似輕解羅衫那樣濃情蜜意(40)。飲食的情欲遊戲,<<春膳>>提供的建議頗似電影<愛妳九週半>的題材。所以廚房不是禁地,是一個應該共同分享、可以釋放情欲的甜蜜園地。

烹飪的搭配悠關食物的性想像,因此從烹飪到情欲,阿言德對形式裝飾藝術也提出一套作法。在甜點部分,她指出「甜點的門面比它的滋味更重要」(308),香蕉搭配兩粒冰淇淋的戰略擺設,就提供食物性想像無限空間。另外,如<見習修女的乳頭>(316)<亞當喉結>(237)<起死回生湯>(251)等食譜的意象也刻意從性別營造食到色的氛圍。然而針對時下花樣百出的新潮飲食則不敢苟同(165-166),新潮飲食實質內容無甚出奇,倒是擺設搭配更講求美學效果。這樣的潮流來自拉丁美洲和亞洲。在清淡份量少的主菜上,廚師巧思用盡,將主菜遮掩得無影無蹤,或點綴得萬紫千紅,視覺效果達到,卻無實質滿足感。從這樣的烹飪法帶到情色的遊戲,阿言德將東方的某些千變萬化的性愛遊戲稱之為「特技」(33/129),於是主張自然樸實,回歸大自然的模式,像一條魚攤在盤上,不因它的裸裎感到羞恥,而食客也可盡情享受美味(61/166)。這樣的思維對照東方的飲食和情欲文化自然又會有不同的詮釋。

食物的性象徵或性想像有些是直接從語義本身用法顯現出來,因此在飲食語言中,名字便是一種性象徵。例如西班牙語的牡蠣(生蠔,ostra/ostión)─大海的淚珠,維納斯誕生之家的溫床,乃指射女性陰戶;蛋(huevos)─雄性的睪丸;阿言德魂縈夢牽的「心靈的慰藉」的美食─「米飯布丁」 (牛奶泡米飯/arroz con leche)─則影射精液和卵子的結合,一個兩性完美組合的「甜點」(24/323)<<春膳>>也用這道甜點做為阿言德書寫<<春膳>>時,引為個人飲食和情欲經驗的序言和結語,無非道出了飲食和情欲世界中兩性結合的和諧甜蜜。

結語

<<巧克力情人>><<春膳>>,雖然在整個文學創作中尚未被大多數評論視為嚴謹文學傑作,但廚藝之飲食題材儼然已為女性經驗和自我意識書寫打開一扇門。艾斯奇弗在<<內心深處的美味>>提到男女價值觀二分法,將飲食和情欲歸為女人的天性與本質,「自此文學也不知何去何從,只好根據社會的發展趨勢選擇創作的主題」(72),因此一般看待女性書寫食/色題材時又有差別評價,多少有鄙視之意味。然而,輕鬆的書寫亦可以嚴肅的心情看待,從中窺探作家的意圖和傳遞的訊息。廚藝雖然是兩部作品書寫主題的顯性因子,但是我們可以看到兩位女作家在飲食的架構下,書寫更多文化現象與女性角色自省的問題。從「食」到「欲」必得步上「愛」的彩虹橋(好比廚藝中各項佐料的搭配,和情欲中各種感官歡愉的組合)─這個亙古至今永遠被書寫創作的文學題材─愛才是撩撥情欲的春藥仙丹,艾斯奇弗的烹飪哲學需要「加入大量的愛」,同樣,阿言德也強調食物需通過愛的發酵,始能到達情欲散發昇華的境地─「我不知到男人是何情況,但對女人而言,如果沒有愛的藥引─但願我將來也不會缺少它─,讓親蜜提升而臻於完美境地,一切春藥都是枉然…,情欲或許隨著年歲淡化,但享受烹飪與愛的回憶依舊…」(209)。如此一番女性宣言或可破除威而鋼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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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書目:

<<春膳>>,伊莎貝拉‧阿言德著,張定綺譯,張淑英校訂,台北:時報文化,1999

<<巧克力情人>>,蘿拉‧艾斯奇弗著,胡怡舫譯,台北:吳氏圖書公司(映像文化)出版,1993

Isabel allende

http://www.clubcultura.com/clubliteratura/clubescritores/allende/index.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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