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淳傑/文
豪爾赫.路易斯.波赫士,1899年八月二十四日出生於阿根廷布宜諾斯文利斯。父親名豪爾赫.基耶爾莫.波赫士曾在一所師範語言學校任心理學教授,也是一位律師兼作家。母親叫雷歐諾.阿西貝多.蘇瓦雷茲。祖父叫法蘭西斯科.波赫士.拉菲努,是位軍人,出生於烏拉圭的蒙特維多,死於「拉貝爾德」戰役。祖母是英國人,名叫法蘭西絲.安.赫胥特,外祖公是阿根廷人,名叫伊西多羅.阿西貝多.拉布里達,外祖母是烏拉圭人,名叫雷歐諾.蘇瓦雷茲.阿耶多。由於祖父母的緣故,波赫士的家人以西班牙文和英文兩種語言溝通,因此波赫士幼年即立志成為一位作家,七歲時寫下一篇短篇故事-「命運的盔甲」,八歲即翻譯英國文學家奧斯卡.王爾德的「快樂王子」,刊登在報紙上。早年浸淫在自家圖書館裡,咀嚼歐、美文學大師的文字精華,例如:狄更斯、基卜林、馬克吐溫、格林兄弟、塞凡提斯、席德之歌等皆在涉獵之列。幼年時期對鏡子及人們在嘉年華會所戴的面具心懷畏懼,因此在往後的文章中,一再重複也出現「鏡子」、「玻璃」、「菱形玻璃」、「稜鏡」等字眼,且常用以象徵人意志不清、頭昏眼花時的情況;不過他對老虎卻情有獨鍾。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拉丁美洲出現了「地域小說」,該類小說以探討拉丁美洲地區的社會問題為主。到了三0年代,該類小說達到了最高峰,在這同時,另有一些作家試圖尋求突破,找尋其他的寫作題材,這類作家中以阿根廷作家馬西多紐.費南迪茲(Macedonio Fernández, 1874-1952)及羅伯.阿爾特(Roberto Arlt, 1900-1942)為開路先鋒代表人物,他們的作品以所敍述的事件為主角,人物反倒成了配角。一般人咸認此類新小說受到肯定的時間應是在一九四0年代,當時的確是出現了一批非常傑出的小說家,當中較傑出的有璜.卡洛斯.歐內提(Juan Carlos Onetti)的「無人之地」(Tierra de nadie,1941)及「今天晚上」(Para esta noche,1943),波赫士的「虛幻故事」(Ficciones,1944)及「阿萊夫」(Aleph,1946),阿斯圖里亞斯(Miguel Angel Asturias,一九六七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總統先生」(El Señor Presidente,1946),埃爾內斯托.薩瓦托(Ernesto Sábato)的「隧道」(El Túnel, 1948),阿萊霍.卡彭鐵爾(Alejo Carpentiel)的「這個世界的領土」(El reino de este mundo,1949)及歐內提的「短暫的人生」(La vida breve, 1950),這些作家當中,又以波赫士最具代表性。
波赫士雖然不像阿斯圖里亞斯一樣得過諾貝爾獎文學獎,不過正如卡布列拉.因芳德(Cabrera Infante)於一九七一年接受記者訪問所說的「目前沒有一位拉丁美洲作家可以把波赫士的影響非棄在他的寫作風格之外。」作看之下,此言似乎言過其實,不過波赫士的確對拉丁美洲的作家具有相當大的影響。波赫士曾經得過無數的文學獎(國內及國外),各也頒給他各種不同的榮譽勛章、各大學頒贈給他不可勝數的榮譽博士學位,這些「豐功偉績」,在在顯示出他在阿根廷、拉丁美洲,甚至世界文壇所佔的地位。
波赫士可以說是二十世紀阿根廷文壇的代表人物。無可諱言的,他是阿根廷最傑出的作家,他不僅在該國內,甚至海內外皆享有盛名。他寫作經常是以「文學來解釋文學」,一位作家想要達此境界非得對世界文壇的文學作品有過透徹的研究,才得竟其功。
波赫士的文章偏重於數學邏輯的推演,所以給人一種有人性的錯誤判斷,又因為他到處旅遊,見多識廣,學識淵博,因此文章顯得比較國際性,因此有人說波赫士是所有地方的公民,卻不屬於任何地方。事實上他的同胞經常這麼說,他們認為他不像個阿根廷人,不過從他的詩作「布宜諾斯艾利斯之愛」(El fervor de Buenos Aires, 1923)及其他有關阿根廷首都城郊的「耍刀手」傳奇故事中,可以發現他在字裡行間到處表露了對阿根廷的愛,他是個十足的阿根廷人,他是個屬於探戈、高卓文學的阿根廷人。
波赫士生於「雙語系」的家庭,祖母是英國人,因此他自幼在家即以西、英文與家人交談,得以接觸西語世界以外的英、美文學世界。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前往歐洲旅遊,足跡遍佈歐洲各國,之後舉家遷往瑞士日內瓦在那裡完成中學學業,學會了法、德語,因此在西、英語之外,他又多了兩種利器,得以吸收法國、德國的文學家、哲學家的作品。這時期他開始接觸象徵主義作家的作品,一九一七年開始研究阿根廷的本土作家,尤其是有關「高卓文學」的著作。一九一八年開始閱讀叔本華、尼采等哲學家的作品,受到其不知論和宿命論影響,作品常呈現出孤獨、迷惘、徬徨等論調。一九一九年舉家遷往西班牙,進修拉丁文,接觸了「極端主義」並與極端主義作家共同合作編輯文學期刊;一九二一年返回阿根廷後,極力鼓吹極端主義,在各大報章雜誌發表文章提倡極端主義,但是三0年代的波赫士卻反過來抵制極端主義。之後,他以一位多年漂泊異鄉的遊子身分,重新對本土文化做一番巡禮,挖掘「高卓文學」的精妙之處、搜集出生地布宜諾斯艾利斯城郊的傳奇故事,創造了新的小說題材、開創了一片小說的新天地。到了一九五0年代文章風格漸趨成熟,建立了個人的特殊寫作風格,六0年代受到世界各國文壇的重視。
綜觀波赫士一生在文壇專營創作達八十七載,矢志不改初衷,執著於文學創作,獲頒榮譽博士無數,獲頒文學獎項不勝枚舉,榮獲各國政府頒贈勛章亦不在少數,著作種類繁多數量驚人。舉凡小說、散文、詩歌、偵探小說、文學批評等,他皆大量創作,而且他的多部作品曾被拍成電影,小說更是受到全球各地讀者喜愛,翻譯成多種語言發行到全世界。
波赫士的文章風格轉變
波赫士的哲學觀
波赫士的哲學觀受到叔本華、尼采等哲學家的宿命觀影響,這些哲學家認為精神是很懦弱、脆弱,無法抵抗主宰一切的命運。因為受此哲學思想影響,波赫士在文章中常有一種無奈感。
另外他也受到中國道教及佛家哲學的影響,對時間、歷史、宇宙觀皆有新的詮釋。波赫士受到佛道思想影響,表現在文章裡頭的就是他常常喜歡提到的兩個波赫士及他對歷史、時間的圓周其形成之循環不已、週而復始的觀念。
波赫士對宇宙的看法,他認為宇宙就是一個混亂的結合體,人類企圖把私人及普遍共通的看法聯結在一起,以用來解釋宇宙,因此產生了泛神論的說法;根據這種說法,神就代表了所有的神,人亦代表了所有的人類。他認為想要在這世界上好好過活,就得把自己的個性與周遭的事物好好的互相適應一番才行。
至於時間,波赫士在其「時間新辯」一書中提到
他對時間的描述在「不為人知的奇蹟」這篇小說中有很清楚的記載。
取材及風格特色
波赫士為文喜用身邊的真實人事物來營造一個虛幻的假想世界,令人有似假還真、虛實不分的感受;尤其他精通法、德、西、英、拉丁語等語言,便得他得以廣泛地涉獵各國的文學作品,孕育他一身的廣博學識,以文學來解釋文學的手法。他另外一種探討「永恆」、「時空轉換」、「不變的歷史」等題材更是受到舉世讚揚。(頁27)
類似的似夢還真的題材在波赫士的文章中屢見不鮮。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他「自傳式」的描述方式。從「說書人」的身分,向讀者敍述故事,而在文章裡他時常把自己放到了故事之中,從「說書人」一變而成為書中的人物,這也是他所常用的題材。
他的作品大部分是他周圍身邊人物的真實寫照,這種真假不分、虛幻現實交錯運用的特色,正是使他文風獨樹一格、聞名於世的最佳特點。波赫士以舊有的題材推陳出新,開創了另一片的文學新天地,加上他對各國語言的研究、各國文學的涉獵、豐富的文學素養、旅遊世界各國所見所聞、喜好閱讀的天性,使他成為二十世紀阿根廷文壇的代表人物、拉丁美洲文壇的標竿,世界文壇的一代宗師。
波赫士 , 波赫士(Jorge Luis Borges)原著, 游淳傑譯,臺北市 : 光復,1987。頁11-27
附錄
波赫士談波赫士-阿根廷小說家波赫士訪談錄
Rita Guibert
摘自一九六八年三月十一號「生活雜誌」西文版
我未曾寫過長篇小說,因為我認為它是發生在讀者閱讀作品之後的自我延續故事的發展,如此一來,長篇小說才同時存在於讀者與作者之間。然而短篇小說可以是任何你所閱讀而吸收的東西。頁182
我曾經花了數年的時間、生命在研究中國哲學上,尤其是道家思想-我非常有興趣,另外我對佛家思也相當感興趣。所以說這一切都影響到我,但是我不知受影響的程度有多深。我曾經盡可能地研究過那些東方宗教或哲學就為了多了解思想和行為的問題,有時我甚至是以文學的幻想觀點來研究它。我認為整個哲學都是一樣的。我想除了叔本華或巴克萊之外,我從來就不想要閱讀那些真實的敍述,或世界的真相。頁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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